第1章 祠堂回魂
- 民俗:我以万劫证长生
- 虚己以游世
- 2775字
- 2024-10-26 15:38:48
“噼啪——噼啪——”
爆竹声骤然响起,连绵不断。
吴殊被巨响惊醒,头痛欲裂,他本能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终于能动了?”
他已经在这个长方形的木头箱子里,躺了六七天,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昏迷中度过。
每次醒来,身体都像是被几千根钉子钉住了,无法动弹。
这期间,有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时不时过来一趟,将木箱的顶盖拉开一些。
往他嘴里灌一碗酒,然后摇着一把黄铜铃铛,念叨些神秘的咒语。
随着他的话音,吴殊的五脏六腑,似乎有三五条泥鳅在横冲直撞,猛烈疼痛。
“我怎么会在这里...”
吴殊脑海中混沌的记忆,逐渐清晰了一些。
“家里两套房子拆迁,温暖的家变成了一串长达8位的冰冷数字。
我刚辞了程序员工作,打算自驾游,把高德地图全部点亮,顺便给银行卡的余额来点暴击。
没想到,旅途第一天,对面车道的一辆重型货车失控,迎面朝我撞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就躺在了这个木头箱子里,看到了那个老人...”
“我这是穿越了?”
木箱内沉闷无比,一股发霉的木头味,混着清漆的味道,熏得人头晕脑胀。
趁现在能动,吴殊赶紧推开木头顶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突然,一股浓烈至极的血腥味,闯入他的鼻腔,呛得他喉咙顶得一阵痉挛,几欲呕吐。
顺着血腥味的方向看过去,吴殊心脏像是被人重击了一锤,猛地震了一下。
视线所及之处,竟是无边无际的牌位林立!
诡异的是,这些牌位全部都被锁了起来!
那条黑铁链子浸过血,在摇曳的烛光下,隐隐浮出一层猪肝似的暗红色。
足足有婴儿手腕粗细,如毒蛇似的,缠绕在一个个牌位上,将它们串联着锁在一起。
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离奇,吴殊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祠堂是供奉历代先祖的地方,怎么会把先祖的牌位,用铁链锁起来着呢...”
而且!
铁链上,每间隔三四十公分距离,便紧紧贴着一道黄色符纸,上边用朱砂勾勒着弯弯曲曲的线条。
“这些符纸,以前在僵尸电影里见过不少,一般贴棺材上或者尸体头上...”
“这祠堂...怎么好像镇压着什么似的...”
看着眼前离奇诡异的场景,吴殊心脏嗵嗵地剧烈跳着。
他喉咙干涸,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恰在此时,爆竹声停了下来。
整个祠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吴殊粗重的呼吸和心跳声回荡着。
为了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他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下身体。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似乎是什么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惊得吴殊颤抖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向地下:
一根长长的竹竿倒在地上,最顶上挂着一条纸扎的黑鲤鱼。
鱼下挂着半米宽的白幡,两边各垂下一条白色布条。
“这,这不是出殡的时候,才会用的东西吗?”
他隐约记得,初中时回老家参加太爷爷的葬礼,出殡队伍最前头的人,就扛着这样的白幡。
吴殊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终于回过神来:这哪是什么木头箱子!
“棺材!”
“我一直躺在棺材里!”
惊惧之下,他噌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躺卧,使他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稳住身形后,他连忙跨出了棺材。
这时,锣鼓声接替上爆竹声,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喜庆事。
寻着声音方向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里的屋子里几扇木头门窗上,都蒙着黑布。
黑布的四周钉了一圈黑铁钉子,外边的光线很难透进来。
“难怪刚才远看过来黑漆漆的,看不到门,反而像一堵墙。”
“这鬼地方,真是一点阳间气息都没有啊...”
吴殊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
他麻利地抬起手,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吱嘎声,斑驳的老旧木门缓缓开启。
长久置身于黑暗之中的吴殊,被阳光一晃,双目不由得一阵酸楚。他连忙抬起手,遮挡刺眼的光线。
“哗啦——”
无数纸钱像被无形之手掀起,在半空毫无章法地打着旋儿。
随即,径直撞上了吴殊的后背,带来一阵阵阴冷的触感。
碰触的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他的脊背和手臂。
吴殊抬腿跨过高高的门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阴气森森的祠堂,朝着喧闹的地方跑去。
左转进入主街,周围热闹了起来。午后太阳正暖,大红爆竹皮铺了一地。
青石板路两旁,有两排错落有致的木质结构老屋。
多是些手艺铺子:酿酒、布庄、铁匠铺...
街边的人,大多穿着粗布麻衣的褂子。
他们齐刷刷地抻着脖子,望着锣鼓声传来的方向,一脸期待的神情。
吴殊垂眼看了眼自己:水青色的对襟短褂,白色缎面长裤。
“不知道具体什么年份,但看来无疑是穿到了古代。”
锣鼓队到了跟前,停了下来。
几个壮汉,走到了路口中央。
五个壮汉抬着一条通体纯黑的老狗,他们一人攥住一条狗腿,还有一个人在背后一把攥住黑狗的脖子。
黑狗被拉扯成“大”字型,发出阵阵呜呜地哀嚎。
一个矮胖壮实的汉子,提了一把通体玄黑,半月形的翘头杀猪刀,走到了黑狗面前。
“老黑子,咱宰了一辈子猪了,没想到到头来这把刀还得送你上路。
咱也是没办法啊!永州没几条黑狗了,再这样下去,又得用人祭了啊。你别怪咱。”
汉子不舍地轻轻摸了摸黑狗的头,向后退了半步,提起杀猪刀。
随着他双臂用力一挥,杀猪刀寒光一闪,黑狗的左前腿和躯体瞬间分离开来。
鲜血喷了一地。
“嗷呜呜——”
剧痛之下,黑狗狂吠不止,扭动不停。几名汉子卯足了劲儿才固定住它。
吴殊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那壮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鼓作气,接连砍下了其余三条狗腿。
最后一刀,将它尸首分离。
鲜血四溅,周围围观的百姓,缺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吴殊后退时,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大娘。
他正要道歉,却看到大娘笑嘻嘻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是外乡来的吧?别怕!这是磔狗止风啊!狗属西方金,专制东方风!”
“夏至刮东风,半月水来冲。打六月起,咱雍州妖风频起,庄稼地都被糟蹋地不成样子咯!”
“今儿祭完,大风就能停几天了!”
吴殊不懂这是什么习俗,只觉得场面有些血腥残暴,不忍再看。
“可惜了,这狗的效果还是不如人啊!七月半宰了那两个小姑娘,风停了一个来月呢!”
吴殊猛地将头看向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里,处处透着一股子邪劲儿...
得尽快离开!
吴殊连忙朝着,锣鼓队行进的相反方向,疾步走去。
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吴殊,刹时间,周围议论声接连而起。
“张大婶子,你快瞅瞅,那是不是吴老爷子的孙子啊?”
“吴老爷子说能把他救回来,还真醒过来了啊?”
“不是吧,在田里捡到他的时候,他气都断了,身体都硬了,咋能活过来啊?”
“那他这还是人吗?是不是邪祟啊?不能闹事害咱吧?”
“永乐宫的人刚走,吴老爷子也还没回来呢,有邪祟的话咱们咋办啊?”
“要不,先把他捆了,关到祠堂吧?永乐宫布了阵,邪祟没法祸害咱。”
“......”
这些话被吴殊尽收耳底,那个诡异的祠堂,他可不想回去。
他顺手抓了一顶草帽戴在头上,放开步子大步跑了起来。
“来人啊!抓邪祟啦!”几个大娘接二连三喊了起来。
万幸,这时锣鼓队又敲锣打鼓起来,声音震天,把她们的声音盖了过去。
他奔着一个方向没命地疾跑,生怕一停下来就被人逮住。
路上经过的每一个路口,地上都有一滩滩的血迹,深深浅浅,新旧交叠。
看来今天这样残暴的祭祀,已经重复上演过无数次了。
跑了好一阵子,终于远离了人群。
前方青石板路结束了,变成了土路,再向前是一片林子。
天色渐暗,林子里指不定有什么野兽。
好在路边有座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