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仙瓷？

斗瓷之会，四家抽签已毕。

说来也巧，第二次斗瓷之顺序，竟与窑神节那次一模一样。

首轮上场者，乃是李家。

李火炘此时暂代族长之位，此刻他神情慌乱不堪，踏上庙前高台时，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几次差点摔倒，身子晃晃悠悠，似乎紧张之极。

引得台下众人一阵侧目。

李火炘好一会儿，才终于将装有斗瓷的盒子，战战兢兢地递给了督窑官顾大人。

顾大人缓缓打开瓷盒，取出一件红色细颈长瓶，此瓶工艺精巧，釉色如火。

然而。

台下不少人却一眼认出，这不还是上次窑神节时，李家所呈的那一件瓷器吗？

这第二次斗瓷，李家竟还是拿的旧瓷！

“搞什么玩意？”

“你李家这是何意？竟拿旧瓷来糊弄！”

“就是啊，李家如此没有诚意，还想争官窑之位，趁早熄火关窑吧！”

台下围观众人见状，一时大失所望，议论声四起，个个都觉得索然无味，不禁对李家嘘声大起，甚至不乏一些难听的咒骂之声。

李火炘本以为梁及物能为其烧一盏天青瓷，以赴此次二次斗瓷之会。

岂料宋行卖给李火盛的天青配方，竟是假货！

他李氏与梁氏二族，皆被好一番戏弄！

无奈之下，别无他法，李火炘唯有硬着头皮，将上次窑神节那件旧瓷再度呈上。

顾大人见此，也是微微摇头，点评道：“此瓷虽工艺不俗，然却是旧作，不见新意，难以打动人心。二次斗瓷，当需新奇之作，岂可再循旧辙？”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李家，毕竟你族族长李火盛不幸逝世。”

李火炘听了点评，面色一黯，虽有不甘，然也无奈，只得将瓶子缓缓收回，颇为狼狈地溜回李家人群之中。

李家几百之众，眼见此情此景，则各个失魂落魄，仿佛结局已定，汝镇官窑之位，他们李家恐怕是无望了……

此时，宋氏族人对李家嘲笑渐起。

自宋氏窑业没落以来，李家之人每每在宋氏之人面前盛气凌人，一月前那场窑神节，李火盛更是当众施展仙家法术，压迫宋氏全族。

今时今日，宋氏岂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只见宋氏众人或面露讥笑，满是嘲讽之语；或高声议论，直言李家必败，一报当日窑神节之怨。

其声如刃，直刺李家之心。

汝镇无数百姓们，则是千人千面，有些唏嘘，有些嘲笑，不过众人皆道，至今日起，汝镇怕是再无李家立足之地了......

继而轮到梁家登场。

梁及物登台之后，呈出一件白色玉壶春瓶。

此瓶白瓷如玉，细腻光滑，造型典雅，然相较于上次的莲花口碗，似乎并无什么进步，令人无甚惊喜。

“梁家亦毫无新意，敷衍了事！”

“是啊，枉我等满心期待，梁家不如和李家一块，熄火关窑吧！”

一时间，不满之言四起，嘘声阵阵。

台下百姓神情依旧，兴致缺缺，原本这场热情高涨的斗瓷盛会，却因先后登场的李、梁二族没有拿出惊人之瓷，气氛竟是急转直下，渐渐冷淡。

顾大人目光扫过，轻轻点评道：“此壶形制颇美，但尚缺灵动之气，匠心不足。”

梁及物神色微变，只得接回瓷瓶，拱手退下。

顾大人点评之后，梁家之人脸上皆显失落，看来那汝镇瓷魁，梁家也是无缘了。

不过，梁家之人虽然失落，却不像李家人那般失魂落魄，毕竟就算他们争不得汝镇瓷魁之名，可是想要保住一席官窑之位，还是大有希望的！

李家与梁家接连未能出奇之作，令这场斗瓷之会的气氛，愈发冷淡，气氛沉闷如石。

此时此刻，台下众人不禁开始低声议论，所有人尽数将目光投向宋氏，渴盼宋家那位三叔公，此次能携成器的完整天青之瓷，惊艳亮相。

好让这次汝镇建镇以来，最为盛大的一次斗瓷之会，能够真正精彩起来！

......

宋行依旧盘膝打坐。

他沉心入定，全然不顾外界之喧嚣。

他以气为火，以脉为窑，淬炼着身体的每一处，仍旧处在突破窑变之境的关口。

不过，他也略有几分担心斗瓷之会上，可有意外发生？

回想之前，他卖给李火盛的天青瓷配方，实乃半真半假。虽然材料并无差错，然而配比之中，却颇有玄机。

他在天青瓷配方的基础上，改动了几味材料的配比，以致于刚刚调制出天青釉浆时，颜色看似和天青色极为相近，不过一旦经窑火煅烧，瓷化之后，釉色便会发生变化，根本无法烧出真正的天青之色。

李家与梁家之人，能想到天青瓷烧制之秘，是空气中的湿度变化，并非一定需要雨天。

宋行当然更是早早便已有此猜测，故而在配方中略施了些手脚，即便他们有能耐控制窑中湿度与雨天相仿，也决然烧不出天青瓷。

想那李火盛，三番两次欲置他于死地，他只是略施小计，给配方做了些许手脚。

这并不算过分吧？

......

斗瓷之会仍在继续。

第三轮，司马家出场。

司马大千神态自若，从容登台，似乎对这次汝瓷第一的名头，势在必得。

只见他缓缓捧出一件金色狻猊出香。

此器雕工精美，金光闪闪，然而其形制与上次斗瓷之彩色龙凤出香并无二致，反而略显粗糙。

“就这？！”

围观百姓见状，面面相觑，皆感到无趣，立时嘘声大起。

司马大千闻言，却嘴角微微上扬，他静观台下反应，笑意渐浓。

只见他轻轻抬手，掐了个法诀，面露神秘之色。

就在此时，金色狻猊于香炉之内，竟是无火自燃，升起一股袅袅清香，幽幽绵绵，令人闻之飘飘欲仙，一如身卧云端。

俄顷。

金色狻猊出香之上，似有一股淡淡白色灵气涌动。只见香炉上的金色狻猊，突然动了动四爪，接着双目豁然睁开，眸子金光四射，竟是活了过来！

台下众人见此奇景，纷纷失声惊呼：

“活......活了？”

“这狻猊竟然活了！”

“仙.....仙......这是仙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