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献给你

《监狱探戈》是那部长盛不衰的百老汇歌舞剧《芝加哥》中的经典曲目。

讲的就是六个死罪女囚在讲述自己杀人动机和自辨陈词,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这只是一场谋杀……但算不上犯罪!”

同样的话,自吴美娟口中狠狠吐出,她说:“It was a murderbut not a crime!”

田锐骇然捂着自己的小腹骇然后退,他表情中是巨大的不解与惊讶,这时他望见了那个瘦高的天音学生,陆旷……

陆旷微笑的表情似是上帝一样居高临下、毫不在意……

……

的确,在陆旷眼中,不过是属于他的一种漂亮颜色,贯穿了另外一个带着恶意之红的淡薄影子而已。

这世界,无色者,与他无关。

而那些带有明显厌恶的颜色,更该被禁绝和摒弃。

……

这是一场小骚乱。

一位导演在工作中不小心插伤了另外一位导演。

不是蓄谋。

不是犯罪。

不会影响录制。

后台只是些微混乱了一下下,一切又都照常进行了。

毕竟四位导师,个个都是天王天后,他们的空闲可不容易,每一分钟都是金钱,再大的乱子,也得吞下去、压下去、忍下去。

吴美娟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

田锐去了医院包扎,这构不成致命伤,但显然不能继续履行岗位职责。

一切照旧。

后台却有种沉默的诡异氛围,每个人都愈加小心翼翼,他们都清楚,吴美娟就是故意的,但为什么突然发疯呢……太怪了……

另外一位现场执行导演示意陆旷快点上台。

耽误了半个小时了。

陆旷小跑步上台。

望着四位导师,数百名观众,他伸出手,对准他们,对准舞台灯光,也对准肯定会看到这一幕的电视之后千百万的观众,这一刻,陆旷特别想知道的是:

以后在座这些观众,谁能与他灵魂应和。

……

八音克谐,神人以和。

目前看来,指的是两种状态,前四个字是指一种众音和谐的音乐领悟,如音乐殿堂的存在,八音,可能是八种颜色。

而当这种和谐出现在他人灵魂之上后,便可与陆旷产生共鸣,颜色越多,共鸣越深,目前仍只有三种。

……

瞧见陆旷在舞台上摆出的POSE。

观众席上便现出嬉笑声。

大明星上台就摆POSE,那是风格,小选手上台摆这样的姿势,那是装腔作势,徒增笑耳。

但也有更多人认出来了:

啊。这不是那个吹唢呐的,敲扬琴的选手嘛,他今天又会拿出什么乐器来?

唢呐好像要把人送走,扬琴搞得悲悲戚戚的,今天会有什么新花样?

第一场,陆旷吹的是唢呐,第二场,拿出了他与顾筝商议好的另外一个曲目,也就是扬琴版的《IN THE DUST》。

第一场收了不少红色,但后来由于“肌肉控制”到了上限,就收不动了。

而那些红色,仍会被唤醒。

只要被触动的灵魂仍有记忆。

第二场的黄色,数量不多,由于“听觉分辨”同样到了上限,所以也留在那些观众身上。

此刻,随着陆旷摆出的POSE,那些记忆与颜色便被一一唤醒……

陆旷在吴美娟身上实践“神人以和”之前,对这种操控方法并没有明确的认知,只是看到了这样一种可能性,尤其是第二场表演,遵从的也不是神秘,而是乐理。

但现在,神秘与乐理也将应和。

就像万事万物亦将遵从天理,又像百川流水必将汇入大海,那种注定归一的自然之美,发乎天然,止乎乐章,在响彻之前,已令乐者沉醉……

那将很美。

献给你……

陆旷将手指指向观众席中的一人。

被点出的女孩,顿时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她略显尴尬的笑了下,向四周旁人点头示意,虽尴尬但并不局促,众人也感慨,好大方的漂亮……

……

“装腔作势!”

林武林冷哼,他现在看陆旷尤其不顺眼。

“别耽误大家时间!快点演!”

他的催促,当然不会被剪入正式节目中,但这种厌恶,是会留存在所有现场观众心中的,也会破坏观众对陆旷的印象。

周红鱼便说:“林老师,选手有点自己的风格没什么不好的,而且陆旷队里只有两个人,他的表演时间可以长一点……”

林武林抱着肩膀,戴着墨镜,也不看周红鱼,只是冷笑:“队伍只有两个人,是因为上一次输了吧,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这又不是长跑比赛,时间长就能跑得更远,如果制造的是噪音,那时间越长,对所有人就越是折磨……”

周红鱼气得脸色发红:“林老师,你是专业评委,不应该对任何一个选手有偏见!”

林武林继续那副旁若无人的模样:“没错,就因为我是专业的,才会厌恶他这种浮夸台风,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天音就这水平?”

教过陆旷的刘絮瞥了一眼林武林,心道把你这句话录下来,播出去,你就知道什么是网暴了。

但林武林确实不怕网暴,他就靠网暴出名,现在黑红也是红,林武林就代表黑红的流量。

这时现场导演开始和稀泥,“开始吧,各位老师,咱们正式开始吧!”

好好好……周红鱼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把笑容重新换上来。

倒是林武林只需要继续抱着肩膀装逼就行了,他还戴着墨镜,没人能看到他的情绪。

……

《The Rose》前奏响起。

这首以爱为主题的歌曲,创作于1978年,创作它的Amanda McBroom,也并不为后人所熟知,但在场的百位专业乐评人,对它应该是耳熟能详的。

“改编了?”

“加入了一些中国乐器,我听到了笛子。”

“还是以钢琴为主旋律,但怎么有点民谣风呢?”

“很期待……”

与五百位对陆旷并不印象深刻的观众相比,专业乐评人更期待陆旷的表演,因为他们明确看到,陆旷的改编能力在精进。

从第一场的唢呐版《海底》,到第二场的杨琴版《IN THE DUST》,再到第三场,连前奏都做了改编,这似是一个渐进的、炫技的过程,并且只有专业人士才能看得出来听得懂。

所以,有点期待啊……

……

刚才被陆旷当众指出来的顾筝,则是另外一种期待。

唢呐版《海底》她有参与,杨琴版《IN THE DUST》都是她的主意,但到第三场,这个改编时,陆旷有了她都未曾设想到的一个想法。

一个天才的设想。

所以顾筝会来现场,她不喜欢选秀这种……嗯,可以说是耍猴似的表演吧,但如果与真正的艺术有关,她也可以忍受。

……

台上。

陆旷拿出他今天的乐器来。

一把二胡。

众皆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