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采药初境

采药初境！

魏胜的心剧烈跳动了下。

就在前一刻，他追求的还只是尽快技艺熟练，摆脱即将饿死的困局。

而现在……

初境！

一口气跳过了熟练、小成、大成三个层次，直接达到采药手札圆满才能登临的层次：初境！

要真能获得堪比先祖巅峰时期的采药本事，家里就不需要担心饿死，甚至改成吃更好的高粱面，实现阶层的跃迁都不成问题！

再看向需要完成的任务：与李婉再见一面，共叙曾经的往事。

“这遁一札记，来得太是时候了！”

魏胜脸上露出笑容。

札记的时间，是他七十六岁那年，也就是六十年后！

对于那时的他来说，要想见到已是宗师的李婉，就像是一个平头百姓去拜访朝廷大员，简直难如登天！

可是现在……

李婉还只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女，虽然最近因找到了好差事，跟他渐渐疏远了，但要想见一面聊几句话，那还是轻轻松松的。

当即，按捺不住的他就摸黑爬起，推门出户，来到老李家门前，敲了敲门。

“笃笃！”

“谁呀！”

略带警惕的传了出来，屋内响起了打火石摩擦的嗤嗤声，不一会便亮起了一点微弱的烛火，驱散开少许的黑暗。

这年头还舍得用蜡烛，老李家条件可比魏胜家好了太多，在麦糠人家里已算上游。

“是我，老魏家的魏胜！”

魏胜朝里面喊了声。

“哦，是胜哥儿啊，这么晚了还有甚么事啊？”

老李打开木窗，探头朝外面看来。

近来流民愈发多了，他显然是不敢在夜里随意开门，哪怕已经辨认出了魏胜的声音。

“我找李婉，有很要紧的事要跟她说。”

魏胜凑到窗旁，朝里头张望了眼，果不其然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

“啥事儿呀？”

李婉容貌清秀，只是因常年吃麦糠显得瘦弱，此时脸上有些疑惑，也走到吱呀作响的木窗边。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我们一起去城外的河里摸田螺……”

遁一札记的要求除了再见一面外，还有共叙往事，魏胜就随口挑了件儿时的事情。

“是啊，那时候多自在啊，记得当时你……”

李婉也被勾起了丝丝缕缕的回忆。

两人小时候感情很好，只是后来，随着老李家的逐渐发达，而老魏家却一直走下坡路，两家的往来就少了。

看着眼前儿时的玩伴，李婉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她看来，魏胜此时摸黑来跟他谈话，必是想以年少时的情谊打动她，让她答应两人的婚事。

但……

想到在武馆的所见所闻，李婉不禁摇了摇头。

自从她成为武馆账房学徒的那一刻起，两人就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她只要顺利度过学徒期，就能有每天三十文的高收入，将来更是有机会接触到武功，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以她的潜力，完全能向上够一够，嫁入高粱面人家，实现阶层的跨越。

而眼前的少年人，不出意外的话，日后也就是跟他父亲一样当个稀疏平常的普通采药人，每天挣个一二十文，还不稳定，连麦糠都吃不饱。

见识过武馆里那些富贵人家子女的举止气度，见识过与泥石巷截然不同的干净整洁巷子，她的心中萌发了一颗名为欲望的种子，下定决心要嫁入高粱面人家，要脱离这片穷苦的巷区。

“魏胜，我们都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晓得，咱俩已经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李婉叹息了声，正想着究竟要怎么样说辞，才能让眼前少年认识到两人前途命运的差距，从而彻底死心，不再来纠缠她。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等她说完，眼前少年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噫嘻”一声就跑开了，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

“？？？”

只留下李婉一脸茫然，到了嗓子口的话上不去下不得。

好半晌，她才像是明白了什么。

是了，定是魏胜也意识到了两人前途的差距，先前只是一时冲动才过来找她，眼下想明白了就无颜面继续纠缠下去。

李婉心头不禁浮现这样的一个画面：

若干年后，生活优渥的她再次遇到年少时的玩伴。

只见那曾经年少富有朝气的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常年吹山风肿得通红。

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看到披着精致厚棉袍、依然美丽的她，故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终于，他的态度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夫人！……”

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啊……

李婉摇了摇头，伸手关上了木窗。

一旁的老李默不作声看着，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

【你已成功再见李婉，并与之友好共叙旧事】

看着眼前再次浮现的遁一札记，魏胜脸上露出笑容，这也是他突然中断了交谈的原因。

只见札记哗啦啦翻动着，翻到了其中某一页，其上有着五彩斑斓的光芒飞快闪烁，细看之下竟是一幅幅进山采药的画面，在以极快的速度一张张变换。

霎时间，魏胜仿佛进入了一个瑰丽多彩的梦境世界，在大山里头采了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药材……

采药技艺也从入门，逐渐熟练，继而慢慢小成、大成，积年累月终于磨到了圆满，然后就陷入瓶颈再难寸进。

直到有一日，灵光乍现之下，他达到了技近乎道的境界，采药能力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掌握了一种名为魂契的秘术。

【持有者：魏胜】

【途径：采药初境（秘术：魂契）】

随着两行璀璨大字的轰然落下，梦境轰然破碎，魏胜眼前一阵恍惚，重新看到了熟悉的八仙桌、破凳、粮缸……

哗啦啦！

厚厚的札记合拢，消失。

此时，他脑海中多出了漫长的采药经历，对多达数十种上百种的采药技巧，对多达上千类的繁复药材模样、药性，都如数家珍般清楚明白。

像是变成了先祖那般的初境采药师，在采药一道上的造诣已经到了堪称出神入化、技近乎道的程度。

这种从菜鸟直接蜕变成采药一道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感觉，让魏胜如痴如醉，沉浸在其中。

良久……

他才长舒一口气，适应了这种玄妙的感觉，回过神来。

“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魏胜在心头感慨了声。

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饿死了，凭借堪比先祖巅峰时期的初境采药技艺，家里别说麦糠吃饱了，改成吃更好的高粱面，实现阶层的跃迁都不成问题！

而这，还只是弥补了一个“人生遗憾”。

要是弥补更多的遗憾，获得更多的奖励，比高粱面更好的玉米面，都不再是遥不可及。

看了眼外边漆黑的夜色，魏胜按捺下心头的炽热，打算等天亮后，就赶紧去验证下自己当下的采药技艺。

看看这技近乎道的初境技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水中镜月。

这一夜，魏胜睡得格外香甜。

他梦见自己成为了名震天下的采药宗师，坐着八抬大轿，住进了阔绰的大宅院，怀里抱着娇滴滴的小娘子，吃的也是美味精细的肉食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