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艾尔温没能如愿见识到木匠之村的风采。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残败的落魄村落。
烧焦的矮小木墙和断壁残垣,如同枯骨般矗立在灰烬之中。
破败的木制房屋和散落的各式工具在泥泞的道路上随处可见。
目睹这番惨状的马隆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抖如筛糠。
眼前的画面重新唤醒了他这些年来经历的遭遇。
“狼群……这是狼群的手笔!”
对于他的没出息,艾尔温不与评判。
而是好奇且谨慎地观察着村落的现状,同时提醒米尔更加严格地守护自己。
“大人,还有活人。”
身为中阶帝国骑士,听力自然是异于常人的。
察觉到村内仍有人类活动的声响,米尔认真地挡在艾尔温身旁,手掌始终搭在精剑上。
“把这家伙拽起来,过去看看。”
不管是幸存的村民,亦或是尚未离去的暴徒,艾尔温都不打算放过他们。
前者可以“抓”回去补充劳动力,正好最近因为整治领地死了些造粪机器。
后者也可以“抓”回去补充粪便,顺带着了解苍白平原上流窜强盗的活动迹象。
“好的,大人。”
接到指令,米尔开始指挥士兵们组成小型军列,在保护艾尔温的同时,向声源处推进。
很快,他们来到了即使是马隆也能听到哭泣声的距离。
同样的,苍白之剑的惹眼外形,第一时间就被盘踞在辛普南村的暴徒们发现了。
“头儿,有士兵!”
“士兵?”
被喊作头的脏辫刺青壮汉坐在一个憔悴的中年男人身上,戏弄着他们此行活捉的人畜。
听到手下叫喊,他疑惑地朝对方看去。
这鬼地方哪来的士兵?
这可不是帝国中央。
再说了,他没收到通知啊?
但一眼瞧去,那精良的铠甲与来人的气势,让脏辫刺青壮汉意识到了不对劲。
“警戒!”
“有敌人!”
“所有人准备战斗!”
战斗即刻打响。
虽然对双方来说都是遭遇战,但两方人员的素质差距较大,且装备更是无法相比。
因此艾尔温的苍白之剑,与村民们口中所谓的狼群,在刚一“相撞”时,就将对方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
简单的试探交手下,冲锋的匪盗在勉强抵抗了数下后,纷纷被士兵们手中的剑刃划破了喉咙。
踏过被鲜血染红的毫无生机的灰白土地以及只能发出如同漏了气的破风箱的沙哑嗓音的肉体,士兵们面无表情地向前继续挥刀厮杀。
苍白之剑宛如一辆有序推进的巨大石轮,无情地将狼群碾碎,将他们的血肉连同碎骨压入大地。
身为暴徒之头的脏辫刺青壮汉,常年刀尖舔血的生活让他形成了敏感的危机嗅觉。
在亲眼看见一名重甲骑士像杀鸡一样“拍死”了自己的副手,他就心知自己手下这群土鸡瓦狗绝非敌人的对手。
——狗屎的,这群铁皮畜生从哪来的?
——他妈的和疯子一样,怎么见面就砍我!
他揣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朝那位气势凶猛的重甲骑士做了个古怪的手势。
甚至没等到哪怕半秒,脏辫刺青壮汉当即果断转身拔腿就跑。
根据对方的反应,他敢确信这伙人与自己不认识。
那还不逃就是纯纯等死。
由于他的逃窜太过坚定与迅速,不仅是苍白之剑的士兵们,连他的崽子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以至于当狼群的暴徒们惨死倒地时,他们才发现自己的首领早已借着他们用生命拖延出来的时间逃命去了。
——草你嘛……
他的脏话在心里还未骂完,一柄重剑便刺穿了其薄弱的意志。
米尔拔出插在暴徒头颅上的剑刃,来到艾尔温身旁,询问道:
“大人,要追上去吗?”
艾尔温望着狼群头头逃窜的背影,犹豫着是否要派人追杀。
“算了,穷寇莫追。”
如果在保证对方没有支援的情况下,或许他还可以尝试追一追。
但万一自己前脚把米尔派出去,后脚对方就带着一伙人从其他方向杀回来了怎么办?
艾尔温的行事风格,以稳妥为主。
“马隆呢?把他叫过来。”
辛普南村的建筑废墟中,马隆躲在一处石壁背后,颤抖地抱着脑袋。
直到厮杀声停息后,他才颤颤巍巍地探出头颅,望见那一地噩梦中的身影,此刻尽数躺在地上悄无声息。
马隆这才终于明白,他所恐惧与害怕的,在自家领主面前,和一群普通的刁民别无两样。
在其愣神之间,一道阴影将其笼罩。
马隆抬眸望去,是自家的骑士大人,那重甲上还沾染着新鲜的血液。
“马隆,领主大人有事找你。”
“好……好的,我……马上……就过去……”
大腿发软,马隆像个瘸腿的老狗一样,艰难地走到艾尔温身前,趴在地上:
“大人……您有何吩咐?”
见他怕成这个样,艾尔温颇为感慨,tnnd,到了这个世界,PTSD还在追他。
“去瞅瞅,那一伙人里有没有你认识的?”
“安抚好他们的心情,我有事要问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不是指狼群的暴徒匪盗们。
而是被他们驱赶囚禁在一起的辛普南村村民。
艾尔温那一如既往的淡漠与随意话语,此刻在马隆耳中不仅没有以前的冷漠感,反而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好……好的,大人!”
……
十几分钟后。
辛普南村破败的村子内。
艾尔温带着士兵于村内闲逛。
时不时的,他会凑到各处细细观察。
在这个村落的身上,他看到自家领地的几抹影子。
“果然,辛普东村也遭受过强盗入侵呢。”
不管是村民房屋的焦痕,还是低矮木墙的破损。
他当初在视察辛普东村时,也发现了类似的痕迹。
不过自家领地上的残败痕迹比较淡,大概是距离上次被践踏有段时间了。
实际上,他在这个村子里也发现了很淡很久远的痕迹。
“所以说,这群刁民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糟蹋村子。”
“和我隔这玩割韭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