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说什么呀？”徐凛翊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没事，娆娆。刚才凛翊问我要是风起下一秒出现在我面前，我有什么反应。”杳青青借着苏红娆的身子，缓了一会儿替徐凛翊开脱“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才这样的。”
苏红娆怀疑地看了一眼徐凛翊，又侧过身子往休息室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床，一张桌子上摆着部电脑，上面是整个网吧的监控画面。
“徐凛翊，你别是有什么消息，知情不报者当诛。”苏红娆扶着杳青青，猜测徐凛翊这混小子不会没事好端端刺激青青，他突然提了风起，肯定有什么猫腻。
“我，我哪有什么消息啊。”徐凛翊急得快跳脚了，早知道他不嘴欠了。风起现在就在门后，苏红娆和杳青青堵在门口，徐凛翊感觉自己和块夹心似的，怎么做都是错。
“快起开，让个道。让你青青姐在床上躺会儿。”苏红娆看徐凛翊跟二愣子似的堵在门口，又看青青脸色没好转，想让她休息会儿，再去吃饭。
“别，别。我这被单两个月没换了。都腌入味了。前台有张沙发椅，你扶青青姐去那儿休息会儿吧。我，我刚好换个衣服。”听苏红娆要进来，徐凛翊如临大敌。
风起也一下子抬起头，连忙对徐凛翊摇头。
苏红娆听了，狐狸眼嫌弃地扫了眼徐凛翊。扶着青青走到不远处的沙发椅上。
徐凛翊慌忙关了门，对风起讪笑道：“我没想到青青姐会这么大反应。”
风起没责怪他什么，只是说了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还有别的事情没处理完。让徐凛翊务必守好口风。
徐凛翊穿好外套，认命地道：“保证完成组织上的任务。”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比划了个军礼。
风起开玩笑似的回了句：“徐同志，回来记得把两个月没洗的床单换了。”
徐凛翊脸一下子臊红了，恼怒地开门出去了。
杳青青坐在沙发椅上，脸色明显好转多了。旁边的苏红娆倒了杯热水，看见他过来了，恶趣味道：“床单腌入味，就该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再不讲究，媳妇都娶不上。”边说边摇头。
徐凛翊气得想辩解又不知道怎么辩解，只能气哼哼地说：“娶不上也不找你。”
“哎呦，还想找我呢。我三婚都不一定能轮上你。”苏红娆除了对杳青青温柔，其余时候极其毒蛇。
徐凛翊恼羞成怒地道：“到底吃不吃饭啊？”
苏红娆看把人小孩逗急眼了，顺毛道：“吃啊。火锅怎么样？”
徐凛翊没意见，说实话他挺乐意吃火锅的。跟着苏红娆出去的时候，青青姐还问他网吧没人看怎么办。他扯了个朋友，说他等会儿过来。三个人当中只有徐凛翊自己心里门清，所谓的朋友就是杳青青苦找了四年的风起。
坐在苏红娆的宝马上，徐凛翊还挺稀奇，挺吃惊几年没见苏红娆就变得这么有钱了。
“原来念书这么值钱，当初听我妈话把书念上去就好了。”徐凛翊可惜道。
徐凛翊小时候家里不富裕，父亲早逝，留下个患重病的奶奶和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妹妹。全家靠母亲一个人操持。徐母白天去工地，晚上回来还要织毛衣拿去卖以补贴家用。徐凛翊不是块读书的料子，可徐母逼着他读，说家里就他一个小男伢儿，只要他读，砸锅卖铁都能让他读下去。
徐凛翊最终还是辜负了母亲的期待。初二那年他拿着总分不到三百的成绩单，看着母亲靠着床织毛衣的身影和妹妹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地写着作业时，他思考了一晚上，最终决定辍学去赚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可他妹是。他动手能力强，肯吃苦，又有大把子的力气，能帮妈妈分担子。他把决定告诉母亲以后，徐母流着泪说对不起他，是她没尽好一个母亲的责任。徐凛翊擦着徐母流不完的眼泪，劝慰她说，不上学他挺开心的。
“念书是好，但短时间里可赚不来这么多钱。这是我大学三年拍戏挣来的。”苏红娆熟练着开着车子，对徐凛翊解释道。
“啊？你还拍过戏。你竟然还是个明星，我的天啊，你这脾气。刚出道不得被骂死啊。”徐凛翊承认苏红娆是个美人，但是个会框框吐毒刺的美人。
“对啊，所以姐姐我演了三年就没戏拍了。那段日子，天天被人骂，出门都有人给我扔臭鸡蛋。那味道可难闻了。”苏红娆说着说着还哽咽了。
杳青青笑着无奈地看了苏红娆一样。
从前也是，苏红娆一遇见徐凛翊就会开起随地大小演模式。三分真里搀着七分假糊的人小伙子一愣一愣的。
可能命运真的觉得对苏红绕太苛刻了，为了弥补她创伤满满地前半生特地为她的演艺生涯开了绿灯。第一部戏就爆红，后面接戏接到手软，口碑人气双丰收，三年就赚了普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钱。她发布退圈消息那天，常用软件的热搜第一全是她，前十条八条都和她有关。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长得这么好看，他们怎么还用鸡蛋砸你啊？真是一群大瞎子。”徐凛翊满怀歉意得道。
苏红娆作势吸了吸鼻子，微微颤音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徐凛翊更愧疚了。
到了地方，徐凛翊发现有个人提前过来点了餐。那个人穿的西装革履，头发上还抹了发胶，和火锅店里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而且看见他们过来，笑得很乖巧，一双金瞳煞是好看。
“你穿这么骚包干嘛啊？”苏红娆不知道她弟又发了什么神经。
吃个火锅，他弟穿着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用了美国进口的发胶，喷了法国大师倾情打造的香水。苏红娆很无语。
多士也很无语。自从他喜欢上杳青青之后，单独约了青青姐几次都没约出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家具城买家具的时候。
这次苏红娆喊他过来吃饭，多士特地精心打扮了下，争取让青青姐眼前一亮。
可惜了，约在火锅店。多士觉得自己穿的很好看，可在这个热闹嘈杂的地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好看的，多士。你今天的穿搭超极赞。”杳青青真诚地夸赞了一句。是有点太过正式，但有一说一是好看的。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有一堆人齐刷刷望着你，感觉到大家炽热的视线了没，老弟？”苏红绕拉着杳青青就坐了，徐凛翊和多士坐在一边儿。
“谢谢青青姐，你真好。”多士在中国待了大半个月说话已经连贯很多了，“我是中外混血，每次在外面都有人看我。”多士对中文的理解只能理解到表层意思，他没听出来苏红娆的打趣。
“我表弟，多士。”苏红娆对徐凛翊介绍道。
徐凛翊看着这混血小伙子，和苏红娆三分像，但透着股傻气，像他高二的妹妹一样，是没有进入过社会的稚气和对生活的无限期待。
“徐凛翊，你叫我啥都行。”徐凛翊对多士说道。
“你好，徐凛翊，我是多士。红娆表姐，要不要等傻蛋？”多士问道。今天苏红娆说除了青青姐还有个傻蛋过来。多士是个思想干净的好宝宝，对中文的理解还是很片面，以为傻蛋是人名。
杳青青含了口水差点笑喷出来。这小孩太实诚了吧。
旁边的徐凛翊对苏红娆怒目而视，他就知道，苏红娆发达了也还是朵吐刺的玫瑰花。“傻蛋来了，我就是你红娆表姐嘴里的傻蛋。苏红娆，你……你真的太过分了。”
苏红娆尴尬的对徐凛翊笑了笑，她没想到多士以为傻蛋是个人名。连忙对徐凛翊顺毛道：“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乱称呼你了。”
徐凛翊没接受苏红娆的道歉，整整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搭理苏红娆。
杳青青和多士聊了很多。杳青青这四年走南闯北，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那部分创伤，她使自己远离尘嚣，看遍了国内的自然风光。
多士虽然表达地磕磕巴巴，但是金色的双眸里满满都是崇拜。
“青青姐，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啊？”徐凛翊有点不满。这几年风起哥在牢里苦哈哈地服刑，而青青姐确是如此的潇洒自如，他替风起哥感觉到不公平。
杳青青没听出徐凛翊话中的不满，以为徐凛翊和多士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毕竟他俩一般年纪。
“嗯，是去过很多地方。”杳青青笑盈盈道“中国山川秀美，幅员辽阔，有很多地方值得去。而且我是一名作家，我需要去很多地方采风，寻找灵感，以此来完成更好的作品。”
“怪不得青青姐这四年都没时间回来。”徐凛翊夹了口毛肚，淡淡接道，语气里透着淡淡的不满。
这四年青青姐一直和他保持联系，但基本只有清明节前后才会和他发消息，请他帮忙给风起爷爷扫墓。
四年来他从未见过青青姐去给风起爷爷扫墓，他以为青青姐忙，结果人忙着到处旅游呢。
徐凛翊话音一落，多士感觉整个饭局的氛围突然有点凝固，青青姐虽然还在笑但笑容有点僵硬，红娆姐姐原本放松的身体姿态也微微停滞。
“所以啊。你也要好好赚钱啊。等你妹妹高考完，你当哥哥的肯定要出钱让她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是不是？”苏红娆一只手敲桌角，一只手无意识地手指相互摩梭着。
“那当然，我妹妹肯定要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的。还用你提醒。”徐凛翊被苏红娆这么一打岔，原本激愤不满的情绪下去不少，对杳青青说，“到时候就要麻烦青青姐给个攻略了。”
“当然。”杳青青自然乐意。
此时谈话的氛围已经渐渐回暖，多士那一瞬间感受到的凝滞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红娆对徐凛翊的了解比徐凛翊对自己的了解程度还要深。纵使四年没接触，她也断然不相信徐凛翊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戳杳青青痛处。
刚进网吧看似随意地寻问和得知青青四年都在外旅游的不满，徐凛翊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做出这些事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吃完饭，苏红娆找借口送徐凛翊回去。
多士接苏红绕的命令，安全把杳青青送回家，多士乐颠颠地同意了。多士内心感叹道，他姐终于干了回人事。
等红灯的间隙，苏红娆看着副驾驶歪着头框框打字的徐凛翊，开口道：“青青在外面待了四年才回来，最近才和我联系上了。这四年她都没给我发封短信。你说，她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啊？”
才不是呢。她家青青每到一个地方都给她寄礼物，只要到的地方有信号，她俩微信基本每天都有聊。
苏红娆知道徐凛翊是个实诚傻小子，说啥都信。
果然。
“也，也没有吧，青青姐人挺好的。”徐凛翊本来在和风起哥发消息，和他说青青姐去过很多地方，这几年生活得有滋有味的。为了避免被苏红绕发现，他还特意给风起哥换了个备注。
徐凛翊看着苏红娆整个人陷在黑暗中，仪表盘的光斑驳地映在她白皙精致的脸上，提起这个话题时语气落寞，双眼无神地盯着信号灯上跳跃的虚拟数字，整个人仿佛极其脆弱。
“她有联系你吗？”苏红娆追问道。
“有。”徐凛翊还想在补充点什么。
“她联系你是为了风起，对吗？”苏红娆继续追问。
“对，她想……”徐凛翊想说杳青青请她扫墓。
“你有风起的消息对吗？”苏红娆抛出了她真正的问题。
“对，在网吧……”徐凛翊三个字刚秃噜出口，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他再看苏红娆哪有什么柔弱的影子啊。
信号器跳到绿灯，苏红娆开车向网吧驶去。
她知道徐凛翊反常和风起有关，可没想到风起就在下午待着的网吧里。
开车的手越发攥紧，攥到指尖泛白。
“让你风起哥别藏了，老朋友总得见面。”苏红娆看徐凛翊还一脸你这个毒妇的样子提醒道。
“你，你现在先别告诉青青姐。风起哥不让说。”徐凛翊怯怯地提醒道，风起哥只说了不能告诉青青姐，告诉红绕姐没事儿吧，应该。
苏红娆没回答徐凛翊的问题，她决定先见完风起一面，在看看要不要告诉杳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