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站在那艘摇摇晃晃的渡船上,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港口城市轮廓,心中既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又满是对未知的忐忑。他紧了紧背上那打着补丁的包袱,里面装着他仅有的几件破旧衣衫和母亲临行前塞给他的几个干硬的馍馍。
随着渡船靠岸,阿强被拥挤的人群裹挟着下了船。踏上码头的土地,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高大的货船一艘挨着一艘,船桅林立,绳索交错。工人们光着膀子,喊着号子,在跳板上忙碌地搬运着各种货物,汗水在他们黝黑的脊背上闪烁着。
阿强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味、货物的腐臭味以及人群的汗臭味,但他顾不上这些,他得尽快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儿。他沿着码头一路打听,那些忙碌的工人大多只是匆匆瞥他一眼,便又继续手头的工作,没人有空搭理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
直到他遇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人,李爷。李爷正坐在一堆缆绳上歇息,抽着旱烟,眼神里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阿强赶忙凑上前去,恭敬地问道:“大爷,我刚从乡下来,想在这码头找份活儿干,您知道哪儿要人不?”
李爷抬眼打量了一下阿强,见他身材魁梧,虽一脸青涩但透着股憨厚劲儿,便缓缓开口道:“小伙子,这码头的活儿可不好干呐,累得很,你能吃得消?”
阿强连忙点头,眼神坚定地说:“大爷,我能行!我有的是力气,只要能挣钱,啥苦我都能吃。”
李爷听了,微微点头,磕了磕烟袋锅子,站起身来说:“行嘞,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见工头,看看能不能把你留下。”
阿强心中一喜,赶忙跟着李爷穿过熙熙攘攘的码头。一路上,李爷叮嘱他:“这码头啊,鱼龙混杂的,有些地痞流氓专门欺负新来的,你可得小心着点。还有啊,工头要是说啥难听话,你也别顶嘴,先把活儿干上再说。”
阿强一一应着,心里对李爷的提醒感激不已。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间简陋的工棚前,里面烟雾缭绕,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围坐在一起打牌。
李爷走上前去,对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赵工头,这小伙子刚从乡下来,想在咱这儿找点活儿干,人挺实诚的,您看能不能收下?”
赵工头停下手中的牌,乜斜着眼睛打量了阿强一番,哼了一声说:“哼,看着倒是有几分力气,不过咱这儿可不养闲人,你知道规矩不?”
阿强忙不迭地点头,说:“工头,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干活儿,绝不含糊!”
赵工头又哼了一声,说:“行吧,先留下试试,今儿个就开始干活儿,去那边搬货吧,搬不完别想拿工钱!”
阿强心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哎,谢谢工头,我这就去!”说着,便朝着指定的货堆跑去。
阿强扛起一包沉甸甸的货物,感觉肩膀猛地一沉,但他咬咬牙,跟着其他工人的号子声,一步一步地朝着船上走去。他知道,自己在这城市的新生活,就从这码头的第一包货物开始了,无论多艰难,他都要努力走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远在乡下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