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之症,实则便是中了蛊惑幻术。
只是眼前这两个家伙的症状十分严重,神魂深陷其中,已然不可自拔,神仙难救了。
一辈子,都得痴痴呆呆的。
对于他们的命运,吴道人倒没甚同情。
这两个是乡上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不务正业,一天到晚偷鸡摸狗,欺负老弱妇孺。要不是看在同姓同族的份上,早被逐出村庄了。
道人更为关注和担心的是,施法者的身份。
询问后得知,陈小五两个活动的范围不小,属于到处闲逛的主,所以无法确定他们是在哪个地方撞的邪。
不确定就不确定,说实话,吴道人心里发怵,不怎么敢深查下去。
万一招惹到厉害的人物,下一个神魂被迷的,可能便是自己了。
随着这些事故发生,对于偌大的陈泽乡印象,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说此地有龙脉潜伏,都是实话实说。
毕竟在大乾朝,龙脉也没什么不得了的,大大小小的城镇之地,基本都会有。
关键得看大小、阴阳、强弱、吉凶等,才能确定风水如何。
陈泽乡的龙脉,瞧着并不稀奇。然而如今妖祸连连,乡上又可能藏着厉害的人物,诸多事端结合起来,观感顿时发生了变化。
吴道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看漏了哪个地方。
他感到紧张,陈泽乡的人更紧张,纷纷问怎么办。
吴道人只得道:“这两个家伙可能是行差踏错,得罪了人,才遭此惩戒。对方应该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的话,早取了他们性命。”
闻言,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吴道人又道:“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村外的狼妖。它守在外面,徘徊不去,全乡上下,出入都成了问题。”
“是的。眼看就要秋收了,耽误了日子,万一下雨刮风,粮食都得泡汤。”
“那如何是好?”
“要不,让人入城,上报衙门,请官府派人来杀妖。”
“城里闹的妖邪,听说他们都搞不定,哪里有人手过来帮忙?”
“说来说去,都得靠咱们自己。”
一番讨论,各抒己见。
吴道人干咳一声:“各位,各位,请听贫道一言。”
对于他的身份,大家还是比较认可的,很快安静下来。
吴道人便道:“人多力量大,只要巡山队、乡民们齐心合力,诛杀狼妖并不难。其也是个血肉之躯,我们可以围杀、可以射杀、可以设陷阱……”
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诸人听着,顿时感到了信心。
人群中,陈晋听完道人所讲的那些办法,也是认可的。
在与胡杨氏朝夕相对的那些时日里,也算摸了个底,知道些深浅。
那天傍晚,草庐外面,胡杨氏与马五之间的搏杀,整个过程,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胡杨氏的攻势十分迅猛狠辣,但马五在两条狗子的辅助之下不但有出刀的机会,更是射中了一箭。
说起来,马五斩出的那一刀,就是《七步破军刀》的招式。
难不成,他也是军中出身?
不过根据老教头的说法,此门刀法,尤其是前四刀的刀谱流传甚广,很多人都学过的。
马五为猎户,或许有一定出身,学过此刀,并不奇怪。
对了,不知今日,马五的尸身有没有下葬了。
按风俗,一般都会停尸守灵数日,就不知道马五的丧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做法。
毕竟其家里,只剩下个女儿在。
乡上虽然许诺会帮忙,但如今又闹了妖邪,弄得焦头烂额的,可能会疏忽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陈晋心里打定了主意。
马五的女儿马幼娘固然对于外边的人颇有戒心,但只要分说清楚,表明来意,应该不会再拒绝的。
“好,就这样定了。”
这时候,以吴道人为首,以巡山队队员为主要力量的众人,已经商议出了一条行之有效的策略,用来诛杀狼妖。
在其中,吴道人主动请缨,要以身为诱饵,引得狼妖出来。
这样的做法,使得大家很是赞赏。
毕竟充当诱饵,可是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当然,决定这么做,吴道人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只想尽快摆脱狼妖,离开陈泽乡。
关于黑狐皮的事,他选择了隐瞒,并未说出来。
这一块皮,如果他不经手来取的话,就会被村民烧毁。
问题是,狼妖是嗅着皮来的。
这样的事说出来,便属于黄泥巴掉裤裆,怎么都洗不干净。
而且吴道人可以肯定,就算没有黑狐皮,狼妖也会将狐妖的死,归咎于陈泽乡上下,然后展开疯狂的报复。
带着黑狐皮的道人,只是充当了个引子。
不过人心难测,很多事情越分辩越糊涂,根本讲不清道理。
既然如此,不如简单些。
只要众人齐心合力,把狼妖击杀,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开完会,大家散去。
杀妖的开始做好准备,帮不上忙的则各回各家。
陈金福叫住陈晋,父子俩一起走路回家,宋伯紧跟其后。
关于陈晋想跟着吴道人去求仙学道的事,宋伯忍不住,还是和老爷说了。
这可把陈金福吓得不轻:“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晋回答:“就是想学些本事手段,以此立足于世。”
陈金福叹道:“你要学本事,爹不会反对。但凡事当三思而后行,不可贸然决定。你一时学武,一时又想着去求仙。想一出是一出的,都乱套了。到头来,恐怕什么都做不成。”
陈晋默然。
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只是那些事情,真得很难说服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亲人。
除非,能真正做成了。
否则的话,便都是空谈,一番痴心妄想而已。
陈金福又是叹一口气,没有再多说,生怕说得多了,啰里啰嗦的,反而会激发儿子的逆反之心,弄得不可收拾。
一会之后,三人回到石牌巷,却见到陈母站在举人牌坊之下,翘首等待着,口中叫道:“你们总算回来了。”
陈金福一怔,上前问:“怎么啦?”
陈母低声道:“家里来人了,我不敢让她进门。”
“是谁来了?”
“马家的那个丫头,身上还带着孝呢。她说,是晋儿让她来的。我不好拒绝,又不能让她进门,拿不住主意。”
陈晋闻言,立刻加快脚步回去。
当回到那边,就见到一个少女俏生生地站立在家门口处。
听到脚步声,她举首望来,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