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花岭的森林

虽然两年的时间到了,可阿信,并没有出现在他该出现的地方。

当年的承诺如同一张废纸,变得一文不值。

阿琳有些心灰意冷。

这两年来,阿信没有给阿琳写过一封信。阿珠想他时,想写信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时,却不知道往哪里寄?

这以后,阿琳托同学、朋友多方打听阿信的消息,都是杳无音讯。

似乎阿信已经人间蒸发掉了。

自打这小子失踪以后,阿琳就变了。

之前,阿琳还有几个玩得好的姐妹,她们隔三差五的聚一聚,说说话,一起分享新鲜事,一起高兴大笑,一起哀叹流泪。

可近几天,阿琳闭门不出,躲在家里,姐妹们在外面喊她,邀她玩耍,而她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她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没空,就不再理人。

大家还以为她在做事呢?

其实,她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只是不愿出去,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把姐妹们打发走。

姐妹们早知道阿琳在说谎,她们答应离开,其实根本没有走,而是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接着,有人又小声地喊阿琳的名字,让她出去。这次她连声都不出,假装不在屋里,姐妹们喊了一阵,见没人回答,以为屋里真的没人,只好离开了。

姐妹们一走,阿琳悬在心中的石头才落地。

一连几天,阿琳都是如此。

她把自己孤立起来,封闭起来,仿佛村里就她们这一家,仿佛这一家就她一个人。

这在以前,阿琳是一个非常爱说话的人,见谁都一脸笑,见谁都会打一声招呼。

而且会一直说个不停,她说话时,会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白花花的,很好看,也很迷人。

但现在,阿琳变得沉默起来,见谁都不开口,见谁都把嘴巴闭得紧紧,仿佛语音系统一瞬间全清零了。

甚至于,阿琳害怕与任何人交往,只要对面站着一个人,她就打颤,抖个不停。

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陌生人还是熟人,她都表现得很恐惧,仿佛眼前之人就是阎罗王!

为了保命,她怯怯的缩到一旁,随时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凝神静思,似要寻一个洞出来,好立刻逃走!

事情刚开始的时候,阿琳这种怪异的行为,还没有到完全荒寥的程度。

虽然不跟好姐妹玩,不跟人交往,不跟人说话。但家里的人,阿琳免不了要和他们打交道。

直到有一天,母亲发现她做事的时候,似乎和前几日不大一样了,带着关心和好奇心走过来,母亲问她怎么了?

母亲一连问了三次,女儿都没有作声,这才意识到问题要比自己想的严重得多。

母亲又问了两次,女儿还是不说话,这次母亲不敢多问,怕再问下去,会出大问题。

从此以后,阿琳只专心做自己的事,不管是外人还是家里人,跟她打招呼,她都像没看见人一样。

村长知道后,怀疑有诈,便亲自上门拜访,想打听一下虚实。

村长想,自己的儿子傻傻的,如果娶进来一个有神经病的媳妇,那这小两口怎么活啊?

一进门,村长就发现阿琳在扫地,只见她做事特别认真,特别仔细,本来地面已经很干净了,她手上的扫帚还在扫个不停。

很快,村长发现,眼前的女孩目光呆滞,身体僵硬。

她似乎在想心思,手上的扫帚老停在同一个地方,重复同一个动作。

她的样貌、神态和动作,与一个患有精神病的人无异!

村长还不死心,当场试探道:“阿琳,走,跟爸回去!”

但阿琳根本不理他,仍然扫自己的地,把他当空气一样看待。

村长又问了一声,阿琳还是不理不睬。

母亲出来了,忙向村长解释:“这两天阿琳心情不好,不爱搭理人,亲家请放心,过几天就好了。”

“你就别骗我啦!阿琳的病我大概知道一点。只怪我家儿子太傻,配不上你家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儿!”

走到门坎边,村长又转头说:“从今日起,咱们两家不再是亲家!”

说完扬长而去。

母亲追了村长一阵,没追上,吐出一口叹息声:“这闺女,成天这样,以后怎么嫁人?”

正在扫地的阿琳听后,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声音打颤,跟哭一样。

最后,阿琳断绝了与任何人接触,就是家里人也不例外。

父母的鼻子碰了几次灰之后,只能唉声叹气,一点办法也没有。

自从村长公开不要阿琳做媳妇后,开始追求阿琳的那几家都觉得有机会了。

于是,他们蠢蠢欲动起来。

但跟阿琳接触之后,见她话也不说,打招呼也不回,心想这女孩的确疯了。

大家带着希望来,却带着失望而归!

母亲看见一个一个相亲对象走了,那个急呀!急得都想扯住他们的衣角不许走!心想万一要走,快把女儿打包一起带走吧!可后来又忍住了。

众人走后,母亲把怨气全部撒在女儿的身上,骂女儿不自爱,装疯卖傻,不好好计划自己的婚事。

女儿对骂声置之不理,母亲只好跺着脚气走了。

这以后,阿琳干的活越来越离谱。每天就她的活最多,最重,而且外面干活时,路是最难走的!

苦难,成为她每天的必修课!

以至于,每天都是伤痕累累,可她并不后悔。

有几次,她实在承受不住了,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悄悄跑到花岭那片森林去散心。

这片森林的面积很大,大到至少要半天才能走完。

林中的树木,多为银杏树,大的直径十多个人合围才抱得住。还有一些低矮的花草,扭扭捏捏,时隐时现。

但吸引阿琳的,并不是上面的雄壮与赏心悦目,而是此地有一种令她全身都能放松的自在与宁静。

的确,此地与众不同。

这种宁静,是与一定的声音比例调制而成,它温婉、舒适、生机盎然,不是一种可怕的僵硬的死寂!

阿琳只要在这里坐上几分钟,就会觉得全身舒服得要命,仿佛经络全部被打开,能量源源不断地注入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工夫,她就感觉神清气爽,浑身充满力量,伤口不再疼痛!

后来,只要心里难受,阿琳就会找一个空余时间,去花岭那片森林享受那种自在与宁静!

阿琳不知道,这片森林并不是普通的森林,这里有几棵上千年的银杏树,似乎与别的树木不同。

它们高达数几十丈,挺拔、巍然。然而看上去,又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像极了一个个面善的老人。

在阿琳看来,这些树,不单单是树,他们就像一个个鲜活的人,有嘴,有脸,能说话,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