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看着锅里逐渐成型的菌菇汤,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上辈子的老手艺没忘,不然可就真丢脸了。
“好香好香。”坐在生火口的苏满一个劲的往锅里瞟,两只手死命按着肚子试图让“咕噜”声小一点。
从锅里弥漫上来的雾气遮住苏甜突然红了一圈的眼眶,她在心里小声喃喃:真好啊,他们再也不是没爹没妈的小孩了。
“阿姐,还不可以吃吗?”苏满咬着嘴唇努力忍住馋虫,仰头问:“等会还要去春花婶家吗?”
其实他也有点馋肉,但这句话不能在阿姐面前说。
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甜妹不让他说,说什么阿姐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会伤心。
“去啊,为啥不去。”苏禾扭头看着苏满那张馋到扭曲的脸,噗嗤笑出来:“饿了?”
苏满重重点头。
他好饿。
“行了,都别闲着了,一人来盛一碗。”
“好耶,终于可以开饭了!”
苏禾看着激动到不能自己的两小只,也没由来的一阵激动。
半晌反应过来后,看着一心沉浸在美食里的两个,舒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不然也太羞耻了。
“阿姐,你也太厉害了,这个比酒楼里的都好吃”苏满一边呼啦呼啦喝汤一边道:“而且没有臭菌子味。”
饶是小大人一般的苏甜也没忍住跟着点头。
虽然没吃过酒楼里的东西,但不妨碍两小只对苏禾的莫名崇拜。
苏禾只笑笑,没拒绝。
笑话,想当年她在五星级酒店的厨子的时候,那些人的嘴叼的跟皇帝似的,稍微有一点问题就要被遣返回来,她在里面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做得不好吃。
“行了,快吃吧,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记得别都吃完,一会儿还要端一碗去春花婶子家。”
空着手去总不好,反正他们家里穷的叮当响,礼轻情意重嘛。
苏满:“知道知道,我就再喝一碗就行了。”
苏甜:“我也是,我也再喝一碗就不喝了。”
两个小孩喝的肚溜圆,一只手捂着肚子,眼还巴巴的往锅里看。
苏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疼,大概是饿太久了,才会让两小只这么渴饭。
“阿姐。”苏甜小心翼翼道:“以后……以后还能吃这个吗?”
小孩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可怜,苏禾把人抱进怀里,用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当然,阿姐保证,以后只会更好,这样的日子阿姐绝不让你们再过了。”
她决定了,重返副业,继续做厨子,不过得待她先看看现在这个朝代是什么样子的再做详细打算。
苏甜埋在苏禾怀里,听见耳边铿锵有力的保证,眼累哗啦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阿姐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阿姐。”
苏禾:“……”
静音的世界突然被呜呜声打破,苏禾听着耳边宛若一群鸭子叫的声音,脑仁嗡嗡的。
“好了,好了,不哭了。”她并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一个劲的顺着头毛安抚,时不时拍两下背以防哭昏厥过去。
“阿姐,你,你怎么对我们那么好啊。”苏甜仰头,哭成大灯泡的眼直直的盯着苏禾,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苏禾笑道:“因为我是阿姐啊。”
“阿姐就一定要对弟弟妹妹好吗?”
苏禾被问住了,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人天生就该对谁好,也没人天生就活该当姐姐。
但……
苏禾看着哭的不能自己的两个小孩,叹气道:“当然没有人规定阿姐就一定要对弟弟妹妹们好,但是我喜欢你们,我喜欢对你们好,这就够了。”
“呜呜呜呜满崽也喜欢阿姐,满崽也要对阿姐好,以后有满崽一口吃的就有阿姐一口吃的。”苏满眼泪汪汪的站在一边,嚷嚷道。
苏禾想起来苏满宛若狗盆的饭碗,沉默了。
她不想回答,如果可以拒绝的话。
“好啦好啦,都哭成小花猫了,再哭就不漂亮了。”苏禾伸手把苏甜脸上的眼泪擦干,柔声道:“一会儿用冰水敷一敷,眼睛肿了会不舒服的。”
“知道的阿姐,我就是忍不住,一会儿就好了。”苏甜一边哽咽一边红着眼眶道:“就是,就是太开心了。”
至于开心什么,她不说苏禾也知道。
一想到原身缠绵病榻的时候,两个小孩一边担心受怕害怕原身死了,一边努力在雪山里找吃的活下去,心里就没由来的疼。
大概是她得了原身的身体,有些情绪根本不受控制。
既然承了这个情,对于两个孩子,她自然会养着,她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老天又给她一条命,她自然要牢牢把握住。
苏禾搂着苏甜苏满又腻了一会儿,才把人从怀里松开。
“阿姐,等会要端这个去春花婶家吗?”苏甜擦擦眼泪,朝苏禾道:“会不会……太少了点?”
“没事儿,古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再说咱家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
“也是。”
“阿姐,那以后……”
“我决定做吃食去卖,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同意!”苏满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里还含着两包泪。
“我也同意!阿姐你做的东西这么好吃,他们肯定也喜欢。”
“那敢情好,以后咱也能赚钱吃上酒楼里的好东西了。”苏禾拍手应道。
“我觉得阿姐做的比酒楼里的还好吃。”
虽然今天只喝了菌菇汤,但是她就是觉得阿姐做的最好吃,说不准酒楼里的大厨还做不出来这个味道呢。
苏甜抿抿嘴,回味了一下嘴里的菌子味,又有些馋了。
定下这事儿后,苏禾把锅里剩余的菌菇汤盛进瓦罐里,剩的不多,连汤带水放进去大概有小半罐,不过这也够了。
苏禾收拾好东西,让两个小的用冰水敷了敷眼睛,这才踏上去春花婶家的路。
……
“哎禾禾咋还不来呢。”春花婶家,三十余岁的女人顶着被太阳晒的黝黑的脸,焦急的站在门外边走边唠叨。
“不会是忘了吧?”
“要不你再去一趟?”跟着出来的男人回应道:“禾禾这丫头身子弱,又要强,说不准就不来了。”
“那怎么行!”女人声调一下子扬了起来:“她家可就咱一个亲戚了,若是不帮扶着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去地下了我可没脸见老苏他们。”
男人黝黑的面皮抽搐了一下,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