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后排站出来一位膀大腰圆的矮脚大汉,浑身横肉,那两臂如水桶般粗细,拖着一把七尺开山斧,巨斧在地上拖出一道沟来。军士们纷纷让开一条道,生怕他一斧子带出的风把自己也抡进去。
这大汉走到树墙前,寻了一处薄弱位置,回头看向把总,把总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动手。于是大汉往手里吐了口吐沫,双手抓紧斧柄,两臂肌肉紧绷起来,憋住一口气,大吼一声,将开山斧高高抡起,劈向了树墙。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斧子如同砍在了巨大的钢盾之上,把大汉整个人都震飞了,斧子应声脱手,向后飞去。把总只见面前什么东西带着一阵风飞到面前,吓得慌忙抱头蹲下,斧子“砰”的一下砸在他身后的土里,硬是砸出一个大坑来。
那把总爬起身来,吐出被溅到嘴里的泥土和碎草,大骂:“你他妈在干什么?想要本老爷的命吗?”
大汉在地上躺了半天,终于缓过气来从地上爬起,哭丧着脸说道。
“大人!这树摸起来像是树,一斧子下去像砍到了铁锅,不对,铁锅我一斧子也砍成两片了,这玩意就跟砍在孙猴子脑壳一样硬,我自己都差点被震死过去。”
说着他张开双手,像把总展示自己已经被震裂的虎口。
把总也不多言,走到大汉面前,“啪!啪!”就是俩嘴巴。
“你他妈的竟给老爷我丢人!一个树都搞不了!滚!”
大汉一脸委屈地摸了摸脸,愤恨地拖着斧子走开了。
把总一路小跑到张云奇马下说道。
“大人,这树墙坚硬如铁,这手下力量最大的一斧下去,也看不到一个坑,咱们是不是想想别的办法?”
张云奇斜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把总眼珠转了转,说道:“要不给他炸开?”
“怎么炸?”
把总挠了挠头:“我见那树与树虽然缠绕在一起,但好歹中间有些缝隙。我们这次带了不少炸药,不如直接塞到缝隙里,炸出一个洞来,让我们大军过去。”
张千总阴郁地盯着那些树墙,低声说道:“务必多放一些,确保能炸的开。”
把总连忙点头答应,回头就下令让人把炸药搬来。
几个兵卒搬来一箱白布包装的球装,一打开是一个个香瓜大小的黑球,兵卒把这些球小心翼翼地塞进缝隙内,然后将箱子置于树下,将火药倒在地上拉出一条长线,远远可以点燃。
等距离拉开了有二十丈时,把总看向张云奇,询问是否可以开始,张云奇远远地在马下点了点头,于是把总大喊“点火”。
于是兵卒用火石点燃火药,被点燃的火药火花四溅着顺着一条长线,向树下燃去。
兵卒们知道这一下炸响必然是惊天动地,纷纷捂住了双耳,而张云奇倒是震惊,不动如山地骑着马远远望着。
火花终于触及了火药箱,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硝烟四起,尘土飞扬。然而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好像是千军万马冲来,又像是山洪海啸袭来,“轰”地一声就把自己震上了天。前排的上百名兵卒就像是被整个大山挥出了一记重拳一样,打的人仰马翻,满地都是哀嚎呻吟,很多人直接没了动静。
这一切正是苏恒的设计,他用圣树之力在这里强化了树木的硬度,然后将其设计成了弧形,半包围着官军,他并没有那么强的力量把所有树木都强化硬度,相反他只把拦住道路几根树木硬度加强,而把其他树木的弹性与韧性加强。他判断官军不会选择绕路,砍伐不成必然会炸树开路,这样弧形的树墙会利用弹性韧性把爆炸的冲击波弹回官军。
巨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甚至把张云奇的马都给惊了,红枣马嘶叫着来回冲撞,踢倒了身旁好几人,吓得众人连忙躲避,乱成一团。而后排拉着炮的马也乱动起来,只是被很多绳索固定加上旁边很多人拉着,才没有把炮也掀翻在地上。
费了好大劲,终于稳住了马匹,张云奇再也绷不住那副镇静的样子,破口大骂:“让你炸树,你他妈在炸谁?信不信我砍了你?废物!”
把总吓得慌忙跪下:“大人!下人是炸的树啊,而且按大人说的多放了些炸药,只是没想到惊了大人的马,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
张云奇恨恨地说:“你这厮暂且记下这账,滚去看看那树炸开没有!”
把总吓得也不敢让手下去看了,自己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查看。
“大人!炸开了一个洞,可以通过!”
那把总远远地大喊道。
张云奇心中还是砰砰直跳,一直没稳住神,也没回应,把总又屁颠屁颠得跑了回来,报告炸开了洞,虽然不大但是足够部队通过。
张云奇白了他一眼,示意部队接着前进。
“大人,那些伤者怎么办?”把总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云奇看都不看他,冷冷得说道:“让他们在地上歇着吧!一群废物!”
把总不敢多言,于是大声下令部队前进。
说是炸出个洞口,确实也不宽敞,只够两人并肩通过。苏恒在山上远远看着官军一个个挤进被炸开的裂口,表情严峻,官军还没进山腰,已经伤了不少。但是还没伤及根本,后面才是关键。
苏恒向几个女孩低声说道:“终于该我们上场了,一会一定听我命令!不可擅自行动,此事事关我们大家生死,千万记住!”
几个女孩神情紧张而坚毅,纷纷点头答应,于是苏恒带着几人偷偷下山,进入到了山腰位置。
此时,张云奇部队正是难受的时候,挤进树墙后,不光是杂草丛生,地上又多了奇形怪状的树根,经常把众人绊的四仰八叉,张云奇也只能下马挤进来,然后牵着马步行。后面的炮更为麻烦,牵着跑的马好不容易进来了,跑车被卡在了外面,只能重新拆掉跑车,分件进入后,再行组装,又耽误了许久。
张云奇面色极其难看,身前是众多兵卒挤在满山的草木里,身后的人还在慢条斯理的组装跑车,马在旁边不安地嘶叫着,这一切让他心中如火烧一般急躁,他用力握着手中的马鞭,用力的抽在身边一人高的杂草。
“都给我抽刀,清草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