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岁的房间里,她伏在床上,泪水浸湿了大片被褥。
沈逸轻敲房门,“穗岁,是哥哥,开开门。”
屋内没有回应,沈逸轻轻推开门,走到床边,拉来一把椅子坐下,轻声说:“穗岁,哥哥知道你心里委屈,可爹娘也是担忧你的名声和未来。”
沈穗岁抽泣着说:“哥哥,我真的很喜欢行之,我相信他能给我幸福。”
沈逸安抚道:“我知道你很喜欢,但感情之事也需考虑周全,爹娘的顾虑不无道理。你若真的认定了尉行之,那便要想法子让爹娘看到他的好,改变对他的看法。”
沈穗岁听了哥哥的话,慢慢止住了抽泣,坐起身来,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哥哥,坚定地说:“哥哥,我明白了。我不会再这么冲动地和爹娘对抗,我会想办法证明给爹娘看的。”
沈逸轻轻摸了摸穗岁的头,说道:“这样才对,穗岁。那你先好好休息,平复一下心情,后面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
第二天清晨,沈穗岁早早起身,梳妆打扮一番后,去见了父母。
穗岁诚恳地说道:“爹,娘,女儿知道错了。之前是女儿太过任性,没有考虑周全。但女儿对行之的感情是真心的,还望爹娘能再给行之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沈父微微皱眉,还未开口,沈母说道:“穗岁,此事非同小可,不是轻易能答应的。”
“还有,不许再去军营,这几日好好在家中待着。”沈父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严肃。
穗岁只好说道:“女儿明白,请爹娘放心。”
穗岁遂托下人给行之送信,信中她细述近况与牵挂。
最初收到穗岁的信,行之只简单地回复:望沈姑娘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得到回信穗岁便又寄去书信,写自己读书的困惑希望行之解答,行之展信阅之,耐心解答。
慢慢的,两人书信不断。穗岁分享日常,倾吐心事,行之讲述军营苦乐。字里行间,情愫流转,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中,行之对穗岁的好感渐生。每读穗岁来信,他便心潮涌动,那温柔的字句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他心间。
一日,洛阳城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缓缓流动,几只飞鸟结伴而过。
城中心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穗岁身着一袭淡雅的粉色罗裙,正与丫鬟在丝绸铺前精心挑选着衣服。
行之见到穗岁,走到她面前,拱手行礼,说道:“沈姑娘,好久不见。”
穗岁看到行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脱口而出:“行之?”
反应到失礼了,穗岁微微低下头,轻咬嘴唇,连忙还礼,声音轻柔:“尉公子,好久不见。”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穗岁微微抬起手,将手中的手帕递向行之,说道:“公子,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
行之接过手帕,仔细端详,赞叹道:“这手帕绣工精细,真是难得。”
穗岁脸颊绯红,轻声说:“公子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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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龟二年,平静的北魏朝堂被一场惊世骇俗的风波打破。
宫中太傅因病过世。
征西将军高邑的儿子高钟瑜,竟上书请求修改调整铨选官员的标准,还提议限制武将,不让他们列入清品行列。
“哼,这小子简直是疯了!”一位大臣在私下议论,“孝文帝规定鲜卑八大姓的子孙不得授予卑官,一直享有极高的政治地位,他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是啊,他这一上书,把代北勋贵的特权彻底给挑战了,能不惹祸上身?”另一位大臣附和着。
果不其然,此事一经传开,瞬间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代北勋贵们个个怒不可遏。
二月二十日,将士们气势汹汹地集结起来,鼓噪着包围了尚书省。
“让高时宇出来!”他们怒吼着。
然而,高时宇当时并不在尚书省内。愤怒的军士们疯狂地扔着石块、瓦片,尚书省的大门被砸得砰砰作响。
就在这混乱之际,行之的祖父尉崇业作为侍御史挺身而出。他大声呵斥道:“尔等放肆!朝堂重地,岂容你们胡作非为!”尚书省寻人无果,这群军士转而直奔高府。
一路上,他们手持火把,火光冲天。到了高府门前,二话不说,挥舞着木棒、石头就冲进府中,把高邑强行拖拽了出来,一顿暴打。
高时宇原本已逃脱,但心中挂念着偏瘫的父亲,又冒险折返回来。
“求求你们,放过我父亲!”高钟瑜苦苦哀求。
可这些疯狂的军士哪听得进去,竟将他直接扔进了火海,可怜的高时宇就这样被活活烧死。高钟瑜也在混乱中受了重伤,仓皇逃往荥阳投奔亲友。
侍御史闻讯赶来,一边试图阻止军士们的暴行,一边赶紧派人去禀报皇上。但疯狂的军士们完全失控,根本不理会侍御史的阻拦。
最终,高邑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在。高府也在大火中化为灰烬。
这起事件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朝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皇帝听闻此事,大为震怒,对行之祖父尉崇业的英勇和忠诚深感敬佩,特封其为太傅。
行之祖父荣升太傅,穗岁与行之之间的感情也愈发深厚,越来越好。
沈家的正堂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穗岁红着脸,有些羞涩但又坚定地对父母说:“祖父,爹,娘,穗岁是真心想要嫁给行之,如今我们感情甚好,行之的祖父也荣升太傅,就许了我们这桩婚事吧。”
沈老爷面带微笑,说道:“穗岁与行之两情相悦,尉家也是名门望族,这门亲事倒是极为般配。”
沈父轻轻点头,应和道:“是啊,穗岁喜欢,而且我看行之也是个好孩子,咱们也能放心了。”
沈母附和道:“那咱们可得好好准备,不能失了礼数。”
穗岁羞红着脸,娇嗔道:“你们就这般着急把我嫁出去呀。”
沈老爷哈哈一笑:“傻丫头,这是终身大事,自然要慎重操办。”
沈母拉过穗岁的手,温柔地说:“穗岁啊,行之那孩子是个值得托付的,你嫁过去可要好好过日子。”
穗岁眼眶微红,低声说道:“女儿知道,请祖父和爹娘放心。”
随后,沈家便修书一封送至尉家,表明准备商议此事。
尉家收到沈家的来信,整个府中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尉母面带喜色,将信交到行之手中,眼中满是笑意,慈爱地说道:“儿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沈家愿意将他们的掌上明珠穗岁许配于你,咱们尉家定要好好筹备,切不可有半分疏忽。”
行之怀着激动的心情接过信,目光中满是欣喜,郑重说道:“母亲放心,孩儿深知此事的重要,定会万分珍惜与穗岁的这份深厚情谊,定不辜负您和父亲的期望。”
尉父郑重的说道:“我已回了信,寻一吉日上门提亲。”
行之祖父尉崇业的声名在朝野间愈发显赫,尉家家族威势渐长。
一日,行之正从怀朔镇归来,刚踏入府门,就见一小厮匆匆跑来,说道:“少爷,散骑侍郎青云大人在偏厅等候多时了。”行之听闻,心下疑惑,不知青云此时前来所为何事,连忙加快脚步朝偏厅走去。
行之走进偏厅,只见青云在厅中来回踱步,神色略显焦急。见到行之,青云赶忙迎上前说道:“行之,事态紧急,我便不请自来了。”
“发生什么了,青云?”
青云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行之,你需多加小心。代北勋贵们因之前那事对尉家心存怨恨,如今正在暗中谋划着报复。他们动作隐秘,我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探听到这些消息。”
行之听后,眉头紧皱,拱手向青云道谢:“多谢青云兄告知此事,行之定当小心应对。”
青云轻拍行之的肩膀,继续说道:“此次他们来势汹汹,似乎拉拢了不少势力,你切不可掉以轻心。我能帮你的也有限,你自己要早做筹谋。”
行之目光坚定,回应道:“青云你放心,尉家绝不会轻易被他们打倒。只是不知他们具体的计划,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在厅中又商议了许久,青云将自己所知的细节一一告知行之。待天色渐暗,青云才匆匆离去。
行之独坐厅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