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记忆

“哥哥，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你身边的这些废物女人，明明一直能够靠近你，为了所谓的矜持，所谓的道德，所谓的公序良俗而强忍着内心的渴望。”

“为什么她们能如此名目张胆地遮挡内心的欲望！凭什么她们可以这么不珍惜关于你的一切！”

“她们都该死！”

“我会一直撕裂你，直到你变得完整。”

时间在慢慢消逝，窗外的月光在逐渐变得稀薄，连带着女孩的身形也变得不可捉摸。

明明是足以震碎耳膜的呐喊，路明非和苏晓樯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安稳地睡在床上。

只有一直被抱在怀里的旺财感受到了女孩的歇斯底里。

那是一种深入心灵的疯狂。

在身形完全消失的前一刻，她放下旺财，像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女孩低下身子试图亲吻眼前魂牵梦绕的男孩。

但是她犯下的罪行尚未赎清，神明不会允许犯错的天使触碰凡人。

明明是没有任何云朵遮挡的天空在转瞬之间出现满是灰色的云朵，本就薄弱的月光被乌云遮挡，女孩由月光组成的身形彻底消失。

“差一点，就差一点！”

“尼德霍格，伊邪那美，等我赎清了罪孽，我必杀你们！”

女孩消失前的怒吼依然没有传递到现实世界，重获自由的旺财一边舔着身上被女孩捋乱的毛发，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原本小小的身躯开始变大，嘴巴伸长凸起，四肢变得修长，头上的长角愈发狰狞。

旺财站在窗前，两只眼睛瞪着窗外的乌云，獠牙突起的嘴巴中呼出白色的气体，随着体型变大而放大的叶子图纹栩栩如生。

它是真害怕刚才的疯婆娘再出现。

可能是女孩想要亲吻路明非的这一举动过于跨越界限，天空中的乌云并没有消散的趋势，甚至是越聚越多，隐隐能够在漆黑的云层中看到在酝酿着的，不时产生光亮的雷电。

旺财在窗前站了整整一夜，苏晓樯醒来时，窗外的乌云刚刚散去。

她睁眼时的视线被旺财小轿车一般庞大的身躯所吸引。

“旺财？”

苏晓樯并没有害怕，因为从她的位置来看，刚好能看到旺财身上标志性的叶子符号。

听到苏晓樯声音的旺财转过头，满脸惊恐。

苏晓樯这个疯婆娘从床上起跑，跑到床尾一跳而起，整个人向它飞扑而来。

“旺财！”

为什么主人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啊！

旺财全神贯注地瞅着飞在半空中的苏晓樯，以最快的速度预判落点。

“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大的，这种变化身躯大小的能力，在山廷的那群妖怪里面也是很稀有的。”

苏晓樯整个人扑在旺财的背上，手里摸着柔顺的长发。

旺财眼珠上翻，白了一眼。

那群不知所谓的人妖混种它在主人的记忆中看到过，就那样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敢自称万兽之王？

随便派一个幼年期的穆托就能把他们全灭了。

旺财慢慢的缩小身躯，重新变成猫咪大小。

“欸，旺财不要变小嘛，再让我一会儿。”

旺财‘喵’了一声，尾巴扫开苏晓樯试图抱住自己的手，然后爬到路明非的床上。

它可不想连续被两个奇怪的女人抱住。

被一次性海量记忆冲击大脑而昏迷的路明非也在此刻醒来。

没有之前陷入杀戮梦境时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没有一夜好梦时的舒爽。

路明非睁开的眼睛非常平静，像是一面被风吹拂着的湖水，即使风再怎么猛烈地吹着，湖水表面依旧平静，跟死了一样。

旺财看到自家主人脸上那种古井无波的眼神，原本自然弯曲的毛发再度炸毛。

这眼神和昨天晚上的疯女人如出一辙，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精神打击，完成最后的执念后，对生活就无望了的那种感觉。

“喵！”

“哥哥！”

旺财和苏晓樯同时意识到了路明非的不对劲，一猫一人同时扑到路明非的身上。

“哥哥，你没事儿吧！千万不要吓我啊！”

路明非看着离自己很近的苏晓樯。

这张脸他很熟悉，也很陌生。

为什么会有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呢。

哦，对了。

想起来她是谁了。

她叫苏洛，是自己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老婆。

可是为什么见到她，心里没有一丝喜悦，更多的是无奈和苦痛，甚至还有无法解脱之后，对死亡的强烈渴望。

看着她眼角那颗不靠地很近根本无法看到的小黑痣，路明非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了。

当初自己为了救被山君吞食，化为怅鬼的她，率领所有私部攻击对山君镇守的山脉。

后来他看到......

还在继续回忆的路明非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试图挤进自己的手里。

是旺财。

看着钻进掌心的猫猫身上的叶子图纹，路明非脑海里充斥着的苏洛形象被另一个女人代替。

女人穿着黑色的过膝A字裙，白色的衬衫底摆被裙边束缚着，踩着红底的黑色高跟鞋站一座高楼顶端。

高楼的背后是一道庞大的阴影。

三个狰狞的龙头高高扬起，每个龙头上都有一根刻着诡异符文的独角，微微张起的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纤细的脖颈遍布如同黑金铸就的鳞片。

巨型的淡金色翅膀收缩在身体两侧，修长的两条尾巴交拢重合，庞大的身躯畏缩在女人身后。

从路明非记忆中的奇怪视角来看，他好像正躺在高楼的一侧，只能看到女人没有躲藏在阴影之下，白的如同玉石一般耀眼的脸。

似乎是注意到了路明非。

女人涂着猩红颜色的嘴唇扬起癫狂笑意，原本清澈的眼瞳此刻布满血丝，倒映着路明非的眸光中，充斥着病态和占有。

满头的酒红色长发被一株耀眼的玉龙凤钗束着，自然垂落至腰间，与略显紧身的，被撑大的裙摆相配合，凸显出傲人的曲线。

“哥哥！”

回忆被一阵女声阻断，意识重新清醒的路明非茫然地看着眼前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她是苏洛？

不，她叫苏晓樯。

对，没错。

她不是苏洛，她是苏晓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