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砍死一个算一个，砍死两个就是赚

得到提醒的胡大海刚完成转身，凛冽的寒光已经直面袭来，他根本来不及闪躲。

噗呲！

有热血喷在他的脸上。

胡大海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热，很热。

但不是自己的血。

那柄大刀在自己脑门前半寸悬住，再难下移！

他再仔细看去，那名冲着自己挥刀的军士胸膛露出了半截刀刃。

又是噗呲一声，露出的刀刃已经回拉！

救下自己的是一名小兵，胡大海有印象。

这名军士是新来的，当时还想去入编长枪营，自己还拒绝了对方，给出的搪塞理由是：细胳膊细腿的，还没马高呢，长两年再说！

这孩子今晚的眼神像狼。

那种犀利的眼神是装不出的，尤其是面对登墙的士兵。

胡大海来不多多想，只能挥刀冲着对方的地方去了，他现在开始有点喜欢这孩子了。

但是他似乎专门找登上墙头的燕军厮杀，既不帮忙搬运桐油，也不参与磊举石块，或是递送火把帮墙头的弓箭手引光。

他只杀已经登上墙头的燕军士兵！

“去两个人看住那孩子，别让他冲太快，妈的，生瓜蛋子！”

胡大海使劲一晃脑袋，带笑骂了两句，顺手帮着那孩子解决了两个身后意欲偷袭的燕军。

还在奋力砍杀的少年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胡大海也只记得对方叫六子，大名没记住，抑或是压根就没关心。

六子参军不到四个月，印象中这样的城墙实战也是第一次，但是他丝毫不惧，几乎刀刀都冲着对方的脖颈处砍。

城墙上又出现了一个黑影，探出了脑袋刚要往下跳，六子一刀直接砍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他的脸上溅起了大片的血雾。

但他似乎没感觉似的，用力抽出长刀再顺势一推，那名燕军瞪大了眼睛朝着城下摔去，还顺带着刮倒了两个刚要冲上来的倒霉鬼。

六子不是不害怕，而是没时间害怕，只要上去害怕了，那么这帮燕狗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这就是战争。

这是一个老兵告诉他的，那个老兵也已经不在了，所以六子现在就一路往前冲，看到燕狗就没命地砍。

六子毕竟年岁小，也砍累了，他支撑在墙垛子边上大口喘着气，就在他捂着胸口大口换气的时候，一名燕军悄悄地爬了上来，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这名齐兵真是笨啊，竟然用后背对着自己，简直就是找死。

胡大海刚想出刀上前援救却被两名燕军拦在了身前，眼瞅着六子就要被偷袭，情急之下的胡大海一把推开面前的两个燕兵，手中长刀快速脱出，直插那名想要偷袭士兵的后心。

长刀透胸而出，鲜血溅到六子的脸上，他这才后知后觉地站直了身子，怔怔望着面前的士兵。

“噗呲！”

但是没有武器在手的胡大海遭到了另外一名燕军的劈砍，情急之下只能举起左臂硬抗。

滋啦一声脆响，刀刃猛然而下，深可见骨，胡大海咬牙强忍疼痛拱身抱住对方的腰腹猛地朝着墙墩子撞去。

那名军士刀陷在他的骨头里急切之间拔不出来，只能用肘子猛砸胡大海的后背。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二人双双倒下。

倒地后二人还撕滚在一起，互不相让，胡大海终究是左臂少力，搏斗之间吃亏不少，但是他有经验啊，眼见掐不过对方立刻借着对方俯身掐自己之际仰头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名燕兵瞪大了眼睛，自然不愿意束手待毙，但是脖子被人咬住，他腰身直不起来，双臂也不好发力，只能胡乱地抓起边上的短刀就这么一下下戳在对方后心上。

虽然身着甲胄，但是这么没命的一下一下的戳也疼啊，胡大海咬的更紧了，死活不撒口。

“别愣着啊，上啊。”

六子在战友的提醒下这才清醒过来，飞奔而上猛戳那名小兵的后背，费力将胡大海从地上拉起。

杀红了眼的胡大海胡乱之间还撸了自家兄弟一刀，好在只是划在了手臂之上。

“将军，将军，是我们，是我们啊，将军，那个燕兵已经死了！”兵士赶紧与六子死命压在胡大海的身上用力扇了两下对方的面颊这才让胡大海清醒了过来。

“别压到左边那只手，滚远点！”他拍了拍六子的后背，众人这才心安。

“狗日的，老子现在不欠你的了啊，在战场上别愣神啊，想啥呢，不要命了你。”

胡大海在二人的帮助下坐直了身子，费力挪到了墙根处，一边大骂两句，一边将地上的燕军翻了个身，扯开对方的甲胄，用力拽下一截袍袖胡乱裹在了裸露的小臂之上，用牙咬紧实，拄着刀深吸了两口气。

六子与另一名军士则全程提刀护在一侧，警醒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将军，你受伤了，还是下去吧，这里有我们！”

“是啊，将军，您是长枪营的人，那里更需要您，城墙就交给咱们吧。”

“别娘们唧唧的了，长枪营有咱们营长在慌什么，老子就在这，哪也不去，继续往左边去，那边声音大！”

“你小子不许再分神，上了战场就一条路：“往前冲，什么都不要想，记住了吗，这次要是不死的话记得去长枪营找老子。””

三人互为掩护，快速向前挪着。

六子看了一眼胡大海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向前推的过程中，不断有被冲散的军士向着他们的方向靠来。

“都给老子警醒点，别让燕狗们占了便宜，看到有漏缺的地方要及时补上去，一定要牢牢看住彼此的后背。”

前进的过程中胡大海为了掩护身边的队友右侧肩膀再次中了一刀，这一刀力气极大，透甲而过，还留了半截断刃在里头。

“将军，将军……”

忽然又有一队军士挤过人群冲了过来，“国公让我传话，燕军现在集中力量同时攻打东门与南门，现在南门告急，他让您下去整顿军马冲击南门城下的燕军，为南门的将士们争取点时间。”

“好，就等着这句话呢！”

“将军，将军，还没说完，国公说了，冲散对方的阵营就可，不要追击，千万不要深入，谨防对面诱敌深入！”

胡大海用力将刀插进地上一个燕军的尸体，用力挥手，“来几个人跟我下去。”

“六子，你怕不怕死？”

他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杀成血人的六子，后者用力一抹脸颊猛的冲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角抽了抽大步冲着他的方向走来。

“好小子，老子就知道没看错人，一会跟在我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