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互相试探,极限拉扯

一刻钟后,寿王府内传送消息的军士正匍匐在地,不敢与之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你是说太子真的当街砍杀了常怀远?”寿王猛然从椅子上撑起上半身,眸子随之一变,凶悍异常。

他起身挥舞着双手来回踱步,通报的军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又要发狂了。

而发狂的代价就是必定有人遭殃。

片刻之后躁动异常的寿王忽然大笑起来,同时用力拍打着手掌:“好好好……杀的好啊,本王的这个好二哥,好太子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啊……”

“你自己去账房领三十两赏银,退下吧。”

赏银?

府中的参将被杀了,还能有赏银?

寿王怕不是癔症了?

军士不敢多想,一溜烟地冲了出去,生怕慢了对方就要反悔似的。

同一时间,皇宫的一处亭子内,齐帝正与贴身太监悠哉下着围棋。

“你是说那小子真的让人在度支衙门的大院里支棱起一个台子来,还现场派发了老兵们的抚恤?”

齐帝不露声色地落下一子,“哈哈哈,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破局!”

“陛下,殿下还当街砍杀了一名正四品的参将。”

“哦。”齐帝挥了挥手,示意将蜜饯推进一点。

那位紫袍公公趁势上前,端起托盘弓身站在皇帝陛下的身边轻声说道:“死的参将是寿王府的人……”

齐帝刚咬了一半的蜜饯突然就这么悬空着那条右臂顿了顿,回身看了一眼道:“寿王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度支衙门的门前?”

“说是协助京兆府抓流民。”

“是么?”皇帝的声音更轻了,他将剩下的半颗蜜饯吞了进去,轻轻拍了拍胸口,“老东西,你说这条消息究竟是先传到咱们这还是先传至寿王府?”

“老奴还真不好猜,毕竟都是天家之子,有些手段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过线权当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罢了。”

深知帝心的大内总管赵无极回答的是滴水不漏,齐帝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用力伸手在他的面上用力一掐,“你啊,真是老奸巨猾。”

赵无极也不躲,就这么一直挂着笑,还不忘将托盘再次举起笑着迎了上去。

“让你的蛛影盯着,这几日多派几个人在东宫附近,可别真让老四闹出什么事来。“

“老奴记下了。”

同时得到消息的还有左相崔敬之,当他得知太子搭台派银的时候轻轻揉了揉脑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度支衙门大院内,

“行了,都排好队,各自揣好兵部开具的凭条依次上前,若是有遗忘或是丢失的去另一侧重新登记造册,确保分摊至户,无一缺漏。”

度支衙门的衙役们在韩参将的带领下各自忙碌了起来,从午时一直忙到酉时末才全部弄完。

这期间还有不少闻听消息陆续赶来的人群,也都领到了抚恤银两,不少家庭甚至还有专门的木炭贴补与两餐贴补。

“殿下,现在还有1179人无处安置,您看……”

韩参将与户部的左侍郎简单碰了个头后又请来了兵部的左侍郎一起来到了陈天行的面前。

“抚恤银两是到位了,但是现在老兵们已过了青壮之期,而正值壮年的又缺胳膊少腿行动不便,你们要想个法子安置他们才行,总不能总是龟缩在后山那一处贫瘠之地。”

陈天行伸手冲着户部的那几位大人招了招手,几人面面相觑后才犹疑不决地上前拱了拱手。

“殿下,贴补一时容易,贴补一世难啊,斗米恩担米仇的故事可是历历在目啊,人心这东西经不住考验的。”

“回太子殿下的话,后山本是盐碱地,地势又高,确实不适合梯田耕种,但是要是能划出一片区域来种植茶树或是花卉兴许能有转机,咱们还能帮衬着在京城内推销给那些大户人家。”

要说还是户部的家伙们脑子转的快,凡是跟钱有关的个个都是小能手,瞬间就点出了老兵们最大的困境。

“那这事就交由兵部与户部来安排了,切忌要面面俱到,不可厚此薄彼。”

“领命。”

“殿下,那边几个……”韩参将伸手冲着角落里蹲着的几个家伙用力一指。

“京兆府的全都放回去,带头闹事的几个带过来。”

领头的那个桀骜少年被推了出来,他的面颊上还有清晰的红手印,但是脖子确是硬的很,几番都不肯下跪,这倒是令陈天行来了兴致。

“本宫知道你,陈肃是吧?”

“我不服!”锦衣满是灰尘的桀骜少年直接将头扭向了一侧。

“大胆,和太子殿下说话这般无礼,就不怕家门受牵连么?”

眼见韩参将又要上前甩耳刮子,边上的户部尚书再也不能假装看不见了。

这陈肃本是定北伯之子,如今事又是在度支衙门发生的。

定北伯不敢找太子的麻烦,但是他是真敢带人冲撞自己的衙署啊。

“殿下,殿下,此子单纯,定是受了歹人的蛊惑才迷失了心智,不至于,不至于,要不,就交给老夫好生教导几句再通知定北伯来衙署领人?”

陈天行拿起桌上的柑橘往韩参将的方向扔去,后者单手接住,顺势剥了起来。

陈天行心中腹诽道:好你个唐世渊,好人全让你做了是吧,坏人就让老子来?完了,还要让定北伯白欠你一个人情?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唐大人说的很有道理,确实是要教导的,既然已经核实了是定北伯家的公子,那刑部那边的监室便不合适了,押到大理寺去吧,通知定北伯去大理寺要人。”

“啊?”

大理寺?

不至于吧,人你都杀了,现在就剩下几个闹事的,不行就扣着等着他们家里人来领不行吗?

非要去大理寺转一圈?

非要盖了公戳?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啊。

唐世渊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他面带求饶地看着太子的方向,自己真不是这个意思啊,放这小子回去就这么难么?

一会大伙都能看见陈肃是从度支衙门这边押出去的,定北伯那个牛脾气能饶了自己?

合着拖来拖去最后拖出一身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