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落一子

“那么多银子都能买不少好的药材了,太糟蹋了,就看着那些人在那扭来扭去的,无趣的很。”

这……

好家伙,这个憨憨直接把天给聊死了!

其实,陈天行还真有点嫌弃对方的。

你要说太子府的参将没见过世面谁信?

又不是初来乍到,印象中这个韩常已经跟了自己好几年了,耳濡目染也该学会了。

但这个家伙似乎就是一根筋动物,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练武,虽说俸钱不多,但也不差了,自己每个月都会额外给对方各项补贴。

韩常花费最多的除了是供给自己的两个妹妹,剩下的就全是买各种药材泡澡。

太子府其实也不缺这些,但是对韩常而言,多少都不够。

穿越至今也有些日子了,原先那句穷走仕途富练武原来不是一句空话。

打磨身子骨真的需要很多很多的银钱。

“待会看我眼色行事啊。”

轻松的逗乐中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这让韩常立刻警觉起来。

他连忙矮身凑到陈天行的身旁:“这是人多眼杂,要不还是回去吧。”

“算上外面的那几个暗哨咱们人手也不够啊,不能冒险。”

陈天行一把搂住对方的脑袋使劲摇了摇,“你傻啊,要是真的带足了人手对面还会真的动手吗?”

韩常不再说话,只是按刀的手不由地紧了紧,他站直了身子使劲响了半天,唯一能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就是上个月中旬的时候殿下让自己暗中查访的那件事。

也独独是那件事能将殿下与寿王捆绑在一起,更确切地说,是成了寿王眼中钉。

不待他细想,下面忽然哄闹起来。

舞姬们登场了,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已经在唱票了。

“凌公子出价八百两,点了柳烟姑娘一曲《柳上枝头》。”

“张家大少出价一颗上等夜明珠,点了来自西域的大美人尼尔娜的单人舞。”

“左相的公子出价八千两包了翠屏姑娘的后半场……”

好家伙,翠屏姑娘的木牌直接被刷了红漆翻面了,今晚不接客!

韩常已经在自己换算八千两该买多少老参与补品了……

楼下歌舞升平,美人扎堆。

楼上静谧雅致,富贵至极。

整整一个半时辰,韩常那颗悬着的心始终没落下。

但,危险未至。

甚至就连掌柜的也未来打个招呼啥的。

陈天行临行前将半块绣有墨竹的锦帕压在了盘子之下。

第二日,寿王陈天德便着人送了帖子,约着后山的长亭一叙。

这后山从来就不是百姓的后山,而是皇家猎场中的一块单独开出来的地。

几位皇子年少时常在亭中下棋,如今也成了绝妙的谈判之所。

陈天行接过帖子,蘸了墨水批了一行字:十年一觉扬州梦,醒来终究一场空!

“行了,你挑个时辰将这个批注递给你们家的王爷,韩常,吩咐下去,让人去账房多支些银两给这位兄弟带回去,给双份。”

啊?

来人握着回帖双腿不由抖了起来。

这批注定然是藏了什么通天的秘密,这难道是买命钱?

要不然,太子殿下特别叮嘱了要挑个时辰递送上去?

而且还特别支出了双份的赏银?

.……

一个时辰后,寿王府。

“王爷,太子先是以锦帕试探,如今又有这新的批语,还特别点名了扬州字样,想来咱们的事是盖不住了!”

说话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是寿王最为倚赖也最为器重的谋士,人称“赛留侯”的秦慕白。

留侯乃是高祖刘邦最为倚赖的谋臣张子房,能有赛留侯这个称号其实力可见一斑。

“似此,如之奈何?”

寿王眸子猛然暗了下来,脸色也青了许多。

“当效壮士断臂,壁虎求生之典故。”

秦慕白短短的一句话却令寿王后背惊出一声冷汗。

“先生,那些可都是你的族人啊,哪能说断就断,只是现在我那个二哥也不愿应约,咱们也无法探知他究竟查到了什么地步,真是头痛。”

“正应如此才改断的彻底!”

眼见对方如此坚决,寿王只能连连叹息:“可恨啊,那些个瘦马本王倒也不至于太心疼,左右也就是花了些钱财,耗费了些时日罢了,但是那些甲胄确是命根子啊,焉能说弃就弃了?容本王再想想!”

“王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如今先失了一手,底牌尽露,而且老夫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什么意思?”原本已经挪步至床前的寿王一听赛留侯这般言语立刻又有种被人掐住了咽喉的感觉,再次回身望向了对方。

“太子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太子这些年的风评与王爷相比,不,就算是另外几位殿下相比都差了一大截啊,他是通过什么途径探知这些的?”

“先生的意思是?”

“嘘!”

秦慕白立刻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搭在了唇边,同时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朝上指了指,“心里有数就行,别说出来!”

“兴许是有人授意,借他的手来敲打敲打罢了。”

寿王这才恍然大悟地搓了搓手掌,“先生,照您这样分析的话,那咱们不是没断腕的必要了?”

“糊涂啊,王爷,做大事切莫心软,无论是不是真的试探,事情已泄,就决不能再主动给对方递刀子,不但要断,而且要断的彻底!”

“可是……先生,刺史那边就不说了,您的爱婿也在那里,如何使得?”

秦慕白立刻后退了两大步,躬身冲着对方行了一个全礼,“王爷,自打老夫入了府来,已过了七个年头,这些年承蒙王爷偏爱称呼老夫为一声先生,自然是甘心情愿为王爷赴汤蹈火的,至于后辈那边早已有了交代,不劳王爷费心了,我会亲自跑一趟扬州。”

“先生……你年岁大了,还是稳坐京城比较好,换旁人去吧,况且本王身边不能缺人,少了您的出谋划策只怕是要被另外几个觊觎大宝的家伙们占了便宜而不自知啊。”

秦慕白闻言也不矫情,捋了捋胡须说道:“成,这事交由老夫来办,具体派何人,何时动身王爷都别问了,从即刻起,您一概不知!”

寿王右手撑在椅背之上,牙齿咬的啪啪作响,“好,全依先生的,本王的好二哥,今日这一笔暂且记下,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