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乔伯舆倒是惊讶地打量了李尘一眼。
李尘便觉浑身像是被对方看了个透，只是道果没有产生感应，看来是发现不了。
“你是五灵根，灵根纯度如此之低，恐怕很难掌握五行遁术。”
“乔老哥如此说，看来是有了。”李尘自家人知自家事。
难度这种东西，靠岁气莽过去就好了。
乔伯舆哈哈大笑。
“放心，我身为六御峰前山主，虽然被发配至这陨星谷，可传法权限还是有的。
不过五行遁术如此珍贵，小友又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李尘伸出五根手指，自信笃定道：“我将在一年内累积至五百万善功。”
“哦？”乔伯舆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
他站起身子，第一次认真观察起面前这个仅仅练气四层的灵植夫杂役。
就连身为化神期的他在陨星谷中都不敢夸口说自己能在一年之中积累五百万善功。
眼前的李尘竟敢夸下如此海口。
“敢问小友自修炼至今，已累积多少善功？”
李尘如实告知：“一千三百点。”
乔伯舆眉头紧皱，“只有区区一千三百点，就敢夸下如比海口？”
“是不是夸下海口，乔老哥只是看着就好。”
他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一年时间，我可要拭目以待。
不用五百万善功，一年之内，你只要累积赚取三百万，五行遁术我倾囊相授！”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递于李尘面前。
李尘一怔，随即意识到这是千年前修士们的契约之行。
随即也伸出右手。
双掌相击，三声清脆的响声向周围荡开。
水面泛起几圈波纹，有鱼从中跃至空中。
三掌为誓，违者天诛！
虽然没有天道誓言，亦无契书为证，但两人心中都明了。
此事必成。
告别乔伯舆，李尘步履未停，赶到了宇文枢的法阵店。
步入店中，拉下拉杆，穿过阵法的展屋来到院子中。
来的路上，他就用了百年岁气，将宇文枢的毕生感悟融汇贯通。
虽然没有布置过阵法，但在理论上，他已经是一位实打实的五阶阵师了。
站在院子中，李尘大声喊道：“宇文大师！李尘求见！”
过了几息，宇文枢从里屋中走出，脸色阴沉。
他语气不善：“我说了，有事只需写纸条放在柜台上即可！”
李尘看着对方佝偻的身子，掉光了的头发的皱头皮，慨然问道：
“宇文大师，可否想完成优化留影阵的夙愿？”
宇文枢面色一凝，嘴角微颤：“你莫不是来消遣老夫？”
李尘不答，只是背诵道：
“阵之一道，教弟子先以四书。
一曰象形，象形者拟术成阵，和域诘诎，天地是也。
二曰指事，指事者视不见质，探而见意，风雷是也。
三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拟灵是也。
四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纹，依脉托术，转译是也。
……”
宇文枢静静地听着，面色从凝重到惊讶再到欣慰。
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将他毕生的阵法感悟消化殆尽。
而且李尘在背诵中还夹杂了一些自己的个人见解，有些甚至能让他感到些许启发。
“好了。”
他背过身去，出言制止了李尘的行为。
“你真的是只是三个月前才来到陨星谷的吗？”
李尘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宇文枢的右手抬了抬，像是在揉眼睛。
“当然。”
只是我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来学习而已。
“如此阵法资质，老朽平生仅见，可否如实告知，你之前的阵法水平？”
“只是通读过基础阵法大全。”
宇文枢自然知道基础阵法大全，一般都是买来给对阵法感兴趣的初学者看的。
李尘还补充道：“我还是三级灵术师。二级符师。”
丹阵符器农武，除了丹药和武法都有涉猎吗？
他自然是不知道李尘连武法中的随心法都掌握了。
“好！你方才问我，可否完成优化留影阵的夙愿？”
他转过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此刻放出精光，看起来像是瞄准了猎物的老鹰。
“我当然想！”他一步就来到了李尘面前，盯着他的脸细看。
“我想了整整一百一十一年！我从风华正茂，想到形容枯槁！”
他后退一步，问道“你既然问我，自然是来和我合作的。优化之后的留影阵，我连专利和善功都可以不要。但……”
他咧嘴大笑，露出一口黄牙。
“在我们研发完成之前，你就别想走了！”
他按住李尘的肩膀，他眼前一眩，下一个瞬间，便感觉自己来到了一处特殊的空间中。
阵纹亮起，将这个方方正正的空间照亮。
空间四周，漂浮着千百个大大小小的阵纹单元，以及数个报废了的阵基组件。
他注意到，这些阵纹单元都是按照不同的功能漂浮在特定的区域。
“这就是我的实验室。在这之前，我要先考验你一下。”
宇文枢挥挥手，李尘的面前便出现一副阵图。
“这是四阶阵法，【抑灵阵】。这里的阵纹单元都是现成的，给你一个时辰时间。将其还原。”
李尘摇摇头，宇文枢面色不悦：“你不会只会纸上谈兵吧？”
“玉简中有此阵，所以不需要阵图。”
宇文枢面色一愣，默默收起故意加了几个错处的阵图。
李尘深吸一口气，他可不只是学了百年的理论。
只是单纯的记忆，他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十年就足够记下玉简中的每一个细节。
真正重要的，是回忆前世的科学知识，定位天玄界的阵法研究处于哪一个阶段，并在此基础上推衍更深层次的原理。
天玄界阵法一道的基础便是阵纹。
所谓阵纹，便是天道法则，阵法四书。
象形便是模拟天地，阵纹的形状便是天地间各种具有灵韵的事物。
指事就更近一步，是自然法则，如风霜雨雪的产生过程。
转注和假借同出一源，都是转译，只不过转注是将修饰灵术在经脉中的运行线路转译成阵纹，假借则是模拟妖法，灵物的奇异道纹。
四书之中，除了指事一法推动阵师主动创造阵纹。
其他三书都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偏偏只有十分之一的阵纹出自指事一道。
李尘九十年的推衍，已经将一些其他三类的阵纹指事化，符号化。
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已经是阵法研究的一大步了。
还原法阵？
用这种低阶熟练阵师都能做的事来考验我，看来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眼睛放出一缕精芒。
他伸出双手，五指分开，灵识像是雷达一样扫过房间中的阵纹单元。
十几条灵丝从他的五指中飞出，像是鬼蜘蛛捕猎一样，每一根灵丝都精准地缠住他想要的阵纹单元。
“嗯？”宇文枢眼睛一眯。
他看到李尘拿到了一个法阵并不需要的阵纹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