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宝兵?”
“什么意思,听这话,比锻兵的铺家伙事还要好?”
“拉倒吧你可,锻兵铺那玩意都是掺水的。”
人群七嘴八舌,看着李承焰背后两杆短枪议论纷纷。
深深的看了一眼将自己推出来的那位仁兄,李承焰也不怯场,迎着大家伙热情的目光,将自己背上的两杆铁枪取了下来。
本就是来卖钱的,眼下虽然计划有变,可怎么卖不是卖。
虽然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盘算,可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味的藏拙,在某些时候反倒是落了下乘。
曹正本就是爱枪如命的性子,苦练了半辈子枪法,如今成为武者,一把趁手的兵刃已然快成了他的心病。
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李承焰的两柄短枪,伸手接过,感叹道。
“果然是宝兵,锋芒隐而不发,只是可惜,与某家路数不合,咦,这花纹是...”
看着枪柄下面的凹槽,曹正有些疑惑的望着李承焰。
没枪柄就算了,偏偏弄这螺纹作甚,拿着还怪硌手的。
李承焰伸手接过,将两杆枪旋转拧紧,一柄两米五的双头长枪赫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曹兄,在下没说错吧,这枪可对你胃口?”
“好啊,好啊,这般兵刃,浑然天成,更兼顾此等奇思妙想,取用方便,真不知小兄弟是如何想出来的。”
经过这么个使枪武者的认证,本就闹哄的人群更显人声鼎沸。
不断有人吆喝道:“耍一段,早就听闻跳涧虎枪法出神入化,不知今日可有幸观摩。”
“这小哥是何来历,莫非也是武者不成?”
“怕是不像,我观他脚步虚浮,气息短急,身量虽好,可明显没经过熬练...”
经过李承焰同意之后,曹正也不含糊,拉开架势,枪锋划破空气,厉啸声声起。
一柄铁枪被他耍出无数种变化出来,不动时静立如山,出枪刹那崩如雷霆,银光烁烁,寒星点点,担肩挑之,更似流星赶月,舞起枪花如矫健妖龙。
李承焰一时之间竟似有些看呆了。
自己也不是没玩过,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
曹正一声虎吼,铁枪顺势砸下,余力不减分毫,青石砖块被其一枪砸出裂纹无数。
收力歇息,枪杆顺势回弹成原本模样,枪锋犹自颤鸣不止。
看了看手中铁枪,拿起锻兵铺掌柜赔偿的那杆白缨,二者略一比量,运臂使力,将其对着锻兵铺投掷而去。
“粪土!”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可某家还是要问一句,小兄弟可愿割舍?”
李承焰翻了个白眼,自动忽略了上半句话,点头道:“自是愿意的,就是不知这份量是否太轻了些?”
“哈哈哈,十斤左右,正合适!”
见他这么说,李承焰才放下心来。
曹正一时之间喜笑颜开,可看着友人手中托盘,一时之间又犯了难。
自己就二十两银子,买把锻兵铺的水货也就算了,这铁枪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堂堂汉子,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眼下囊中羞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哎,依我看,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不妨二一添作五,就二十两银子,做成这笔买卖算了,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妨赊欠个人情,力所能及的地方,帮衬小哥一把就是。”
见他俩人不说话,看热闹的仁兄适时开口,搂着李承焰的脖颈眨了眨眼。
见状,李承焰自是应下。
自己一介白丁,拿着二十两白银,跟小儿过闹市真没什么差别,往后前脚出门,怕不是后脚就被人摸进家里去了。
银子丢了也就算了,兰心仪可还在呢。
“多谢小兄弟割爱,今后谁与这位...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承焰!”
“谁与这位李承焰小兄弟不痛快,就是与我跳涧虎曹正不痛快!某住仙姑桥畔,左手那栋屋子就是,若是有什么麻烦事,尽管来寻我!”
一笔买卖做的飞快,围观人群久久不愿散去,一方面是想打量打量李承焰的出身,这等宝兵以如此低价卖出,不少人心中都开始有了算计。
对于那二十两银子,倒是没人将其当做回事,曹正虽是武者,可也穷酸的很,内城区还真看不起这点蚊子腿。
“小兄弟,你这兵刃可是家传?”
“在下城东赵家炉传人,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这有纹银三十两,不知还有没有同等兵刃。”
将二十两银子揣好,胸前鼓鼓囊囊一大堆,李承焰还得用手兜着,生怕自己这衣服质量不好,被银子重量拽破了。
对于上前来搭话的,他倒是没太多想法,客客气气随口答应着。
身旁起哄的那位仁兄笑眯眯的看着,一直等他忙完,下巴轻点,示意二人边走边说。
“可是嫌我让你出了风头?”
“不曾。”
“那是觉得你的兵刃贱卖了?”
“也没有,老兄考虑周全,既帮我卖了银钱,又护了我周全,感激不尽。只是李某一介白丁,不知有何用处,需要老兄如此费心。”
“你既然不是武者,身背宝兵,自然是想待价而沽,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宝兵是怎么来的。”
李承焰缓缓点头,二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自己一番举动,怕是正入这人下怀。
若是家中遗产,自然不会贱卖,来历不明,也不敢招摇过市。
“在下城南邀月炉掌柜,白鹿,不知小兄弟你可有个去处?”
“不知掌柜的能给个什么身份?”
“小兄弟有何等本事?”
王正业迷迷糊糊听俩人交谈,越听越糊涂,不是看热闹么?枪怎么就卖了,这人不是起哄的么,怎么找上去处了。
还有,那些内城的武者老爷们怎么如此好说话起来,就算李承焰的宝兵值些钱,可也犯不上这么上赶着攀交情啊。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老爷们都是高高在上的,愿意跟他们这些泥腿子多说一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三人沿着青石砖路一直往南,拐弯是一处农舍,颇为雅致。
篱笆围成的小院,桃花树,茅草房,院中石桌板凳,茶壶躺椅一应俱全。
饲养些鸡鸭鹅狗,门前是小桥流水。
歪歪斜斜挂着一幅牌匾,铁画银钩,邀月炉!
左边还贴着一幅对子,只可惜光有上联。
青林口,白铁匠,坐红炉,烧黑炭,坐南朝北打东西。
“下半句呢?”李承焰指着问道。
“嘿嘿,想不出来。”白鹿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