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暴力方针

早上七点，马修半梦半醒之间，问了白蓝一句话。

“你昨天睡前吸的什么口味的烟？为什么我昨天夜里梦到农庄厕所化粪池喷了？”

“臭豆腐。”白蓝眼睛闭着，说完这话，还砸吧着嘴不愿醒来。

“算你狠。”马修撂下这句话，一拍她屁股算是惩罚，引来小猫一阵踢腿。

翻身下床，马修简单洗漱一番，点开瓦克，给斯图尔特发送昨晚小队行动后，整理的樱魁酒吧内部布防资料。

约莫十数分钟后，斯图尔特发来了回复。

“马修先生，我已收到您的资料，对您做出的工作我感到震惊且敬佩，突袭机车库和樱魁的双线作战行动即日敲定细则，望保持沟通。”

这老头儿，说话啥的真是官方到有些无聊。

马修不知道的是，通讯那头的斯图尔特，已经汗流浃背。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按理来说实力要比齐柏林帮差许多的马修一方，能在一夜之间绘制一份如此详细的鬼火帮地形与布防。

甚至，连山本正雄房间里的密道也有。

在马修眼中，拥有隐形涂液的他们，如果想的话，当晚就可以刺杀山本正雄，更何况这些小事，只不过马修怕杀死山本正雄后小队处于危险境地，才不让他们发动任何攻击。

但在斯图尔特看来，能做到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

一，马修方有山本正雄的内奸，在鬼火帮内部地位极高的那种。

二，马修根本就是山本正雄派来试探的串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斯图尔特不得不考虑这份资料的真假了....

对于老管家心里的千层博弈，马修倒是一概不知，他立刻拨通伊莱拉的通讯，与她商量起另一件事。

“你看过那份资料了吗？”他问伊莱拉。

伊莱拉回道：“看过了，怎么？”

“那里面至少藏着几十号男女，受尽欺辱，赛琳在一个宿舍里遇到了一个想要逃跑的女孩，她们都是潜在的力量。”

伊莱拉听罢，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想吸收樱魁酒吧里的娼妓做战士？这有点.....”

“怎么了？”

“有点奇怪了。”

马修笑道：“没什么奇怪的，卖身之人，卖力之人，卖脸之人都一样是被压迫者，被压迫者只要处理得合适，就是反抗者。”

伊莱拉点点头，道：“我没意见。”

接下来，该去见见孩子们了。

马修叫他们在农庄开阔的草地上集合，经过之前多日的训练和一次正式的任务，他们在列队方面的纪律与整齐度上做得还算良好。

孩子们整备完毕后，马修清嗓，起手一个夸奖：“昨天，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但是宙斯报告的任务过程里我看到了两件不和谐的事情，天空，赛琳，出列吧。”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一女一男两个冒失鬼就往前踏一步。

“你们干了什么，自己说。”马修命令道。

可他们根本没有解释自己干了啥，只是异口同声叫出声来。

“可是山本正雄杀了安娜阿姨！”

“那些畜生看到我实在忍不住！”

他们对视一眼，似乎在惊讶双方商量好一般的爆发，又都不说话了。

“唉，”马修上前，左右手拽住两人的耳朵，道，“听着，你们性子冲动，看不得恶人作恶，我能理解，这是好的品性。但是，在做事之前，永远要为团队考虑，你们是一个整体。如果那时你们没忍住开枪了，整个小队都会葬送在樱魁。”

这些都是很浅显的道理，但人这种生物要想学到什么，要么靠重复，要么靠疼痛。

马修可不想让他们感受那种疼痛，就只能重复在他们嘴边讲这些道理了。

教训完俩人后，马修表情严肃，道：“虽然你们第一次任务很成功，但接下来你们要进行的战斗，更加危险。你们要直面枪林弹雨，任何的失误或莽撞都有可能付出血的代价，为此。”

他搬出羊角头盔，说：“接下来几天，你们要熟悉如何使用‘猩红炼狱’，还要进入虚拟空间模拟与机车作战。”

“哇？”

队伍顿时爆发一阵惊呼。

“这不是那个！”波塞冬小眼睛瞪大，眼里冒出崇拜的小星星。

“我草！恶魔大人？！”赛琳直接叫出了孩子们给马修取的外号。

天空情不自禁向前踏一脚，道：“原来马修哥哥你！”

“停！”马修高声想制止吵闹，道，“安静！”

那样子就像高中老师在管课堂纪律，非得把嗓子喊破了才能弄出点效果。

白蓝、狼眼、克罗托还有桑卡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站在远处望着这儿，饶有兴致地看着孩子们的吵闹。

等孩子们停止讨论，马修道：“我确实就是袭击跃迁阶梯的那个人，但是——”

他用一个拉长了的“但是”浇灭又要重燃的吵闹。

“我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好骄傲的！我杀了十几个人，十几个冒雨加班的跃迁阶梯守卫，他们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做的那份工作。那个冰冷的雨夜，他们的家人、朋友还在等着他们回家，却永远也等不到了。”

马修的这番话彻底让孩子们安静下来。

“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战争，也同样不是正义之举，而是几个垃圾层帮派为争夺军火市场而进行的残酷斗争。”他顿了顿，问，“你们在学历史课吗？”

赛琳举手回道：“在！伊莱拉姐姐教我们！”

“学到一战了吗？”马修接着问。

“额.....”这下，赛琳只能挠头了。

马修没有责备她，说下去：“如果你们学到了，就能理解，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国家为了争夺殖民地利益而发动的。从这个角度讲，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的战争和他们是一样的。”

“但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话锋一转，“他们在获得胜利后，做的事不过是继续压榨殖民地的百姓，积累原始资本，来助力那永不止息的资本主义再生产，扩张帝国的疆土。而我们在利用军火市场赚到本金后，要做的工作，是解放整个垃圾层！乃至整个世界！”

这声音在农场上空回荡，久久不止息。

远处，白蓝几人也完全换了副表情。

震惊，疑惑，敬佩......

言之深情处，马修高声怒喝，振聋发聩：“我承认，再高洁的理由，也无法为我们的罪恶开脱。而庸俗的世人，总以为若一个组织的理想与愿望如果是伟大高洁的，那么他们所行之事也必须完全正义，不容污点。可看看我们的斗争！”

“你们生在垃圾层，你们比我更清楚那里有什么东西。贫穷，暴乱，贪婪、色欲、嫉妒、绝望，他们，那些在天上高高在上的人看不起你们，觉得你们是垃圾，天性道德败坏，但真的如此吗？”

“如果让你们这些外表光鲜亮丽，修养得体的富人贵族待在那地方一个月，他们会变成比你们更加恐怖的野兽！因为他们和你们本就没有任何区别！不，甚至他们和你们相比，更加不讲廉耻道德，在欺诈、贪腐、掠夺和压榨的本领上要更加娴熟！因为他们本就是靠这些本领站到那个位置的！”

“所以，我们的斗争，是要和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进行的，要战胜他们，如果还要坚持道德律令，我们怎么能胜利？”

马修踱步，一一望过每一个激动不已的少年少女。

“昨天晚上，天讯公司利用无视人伦道德的AI技术牟利的消息引爆全网，却仅仅一个晚上就被控制住，完全逆转风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面目！”

“已经有人向我们展示了，舆论不是问题的解法，暴力是唯一的道途！”马修咬着牙吐出最后几个字，“如果要我说得再简单点，那就是杀，都他妈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