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大龙

“林渊，这位是梁辰逸。近日县衙刑房内人手空缺，所以想去碰碰运气谋个差事，不知钱兄来此，是为何事？”

林渊问道。

“巧了！”钱笑愚捻起一颗身边婢女递过来的朱果，丢在口中，边咀嚼边说道：“我家中虽有些钱财，我爹也希望能子承父业，让我走他的老路。可着实无趣啊，我要的不是这些，习武练拳才应是吾辈之追求！”

看了看钱笑愚身边环绕的婢女老奴，还有身后那顶夺目耀眼的金黄轿子，林渊和梁辰逸都沉默了。

“正巧清水镇刑房遭了妖灾，如今广招人才，我便来这，试试运气。”

林渊听完钱笑愚的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姓钱，难不成柳安县的首富钱家，就是你家？！”

柳安县位于清水镇的东北方，隔了两百里三路，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县中富裕人家格外的多。

而要说最富的，当属钱家。

林渊小时候便听得村口农妇讨论，说钱家的锄头镰刀都是用纯金打造的，壕无人性。

钱笑愚一脸不以为然，道：“钱再多，也不是我所求。”

正此时，那位守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上司模样的官兵，看到林渊后先伸出双手，赞叹道：“令郎生得一表人才，日后定能有一番大成就，二位就安心进去，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

林渊寒暄两句，刚想走人，没想到钱笑愚邀请二人坐轿。

“那便麻烦钱兄了。”

三人年龄相仿，钱笑愚亦是没有架子，嬉闹打趣的功夫，轿子便到了清水镇县衙门口。

县衙雄踞一处，三丈高的朱红院墙耸立，大门两边的石狮子惟妙惟肖，门前有一皂衣小吏，瞧见轿子下来了人，便迎了上去。

“敢问三位，来清水镇县衙何事？”

林渊将腰间的长刀卸下，递了上去，“我们找刑房的张长恭张班头，烦请带此官刀告知一声，张班头自然会明白。”

小吏目光一撇，态度分明了恭敬了几分，应声答应，急匆匆便走了。

“林兄，你竟然认识张班头？”

梁辰逸惊奇问道，毕竟张长恭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想到林渊竟然和他认识。

“我爹和他是同僚，自然认识。”

林渊回道，心中不禁暗忖：这一路走来，若是因为我爹是林长河，否则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烦事。靠爹的感觉原来这么好。

片刻功夫，张长恭便奔到了大门，招呼三人进来。

“林贤侄啊，这二人是？”

张长恭问道。

林渊如实告知。

张长恭点点头，道：“刑房确实缺人，也要招一批新鲜的血液，但首先，我要看看你们的根骨如何。”

刑房经常和妖族打交道，除了个别的文职岗位，其他的皆是习武之人。

如林渊三人这般，还没踏足武道之途、只是学了一招半式的普通人，刑房若是选择培养，自然要看根骨是否合格。

根骨若是太差，那便没有培养的必要。

刑房不是外界的宗门帮派，需要的是能保护平民的武者，而不是去培养一个根骨差劲的普通人。

“若是下等根骨，那就算我执意要收，刑房管事也不会同意。”

张长恭这话，很明显是说给林渊听的。

林渊当即点头，道：“自该如此。”

穿过几十条长廊后，四人便来到了刑房的练武场。

占地广阔，场中竖着近百个用于练习的木桩子，有十几个正在其中习武练拳，有老有少，皆是认真专注。

“他们同你们一样，都是来刑房谋求差事的。接下来我要测试你们天生的根骨如何，具体的测试方法便是捏背后的脊骨，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校大龙，很疼，你们尽量忍住。”

“你们三个，谁先来？”

梁辰逸没有丝毫犹豫，当即上前一步，道：“我来。”

张长恭点点头，唤来几名小吏，让小吏们擒住了梁辰逸的四肢，紧接着便伸出两指，如闪电般迅疾，朝着梁辰逸的后脊梁骨猛地一戳。

“嘶……啊！”

梁辰逸惨叫一声，额头顿时渗出细密的汗渍。

听到这惨叫，林渊和钱笑愚皆感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长恭两指再刺，一连刺了五指，梁辰逸再也经受不住，体内猛地爆发出巨大力量，擒住他四肢的小吏顿时被甩飞了出去，激起尘土滚滚。

“根骨上等，不错！”

张长逸目光灼灼，上等根骨的好苗子，清水镇一年才能出十几个，不曾想今日竟被他碰上了。

得知根骨合格了，梁辰逸激动得面色潮红，手舞足蹈。

接下来的钱笑愚，抗了四刺，定为根骨中上等，也是个好苗子。

“张……班头，这根骨如何，难不成是抗的次数越多，根骨便越好？”

林渊问道。

闻言，张长恭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根骨越好，便代表着日后能温养出来的气血越浑厚，实力也就越强。如同蓄水的池子，能蓄得多，自然也就更好。”

“一般来说，抗住一次为下等，两次为中下等，三次中等，四次中上，再多的便是上等根骨。”

钱笑愚和梁辰逸测试完毕，只剩林渊。

“呼……”

林渊深呼一口气，上前一步，任小吏擒住四肢。

“贤侄，忍住了！”

砰！

只一刺，林渊的后背便瞬间流下汗来，同时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脑袋，意识晕乎乎的。

小腹丹田内的气血翻涌，在全身筋脉疯狂流窜，下一秒就要冲出体内！

不妙！

林渊咬紧牙关，竭力想要控制住这股力量，但这股力量乃是人体内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爆发出来的生命本能，根本控制不住！

忽地，一团异常的气血奔涌而出，生生克制住了本能，帮助林渊克制住了疯狂的力量。

再一刺。

这次体内那异常的气血瞬间溃散，林渊也忍受不住，大吼一声，奋力挣开了小吏的束缚，瘫坐在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根骨中下等，可入我刑房。”

张长恭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惋惜，此等资质，在武道之途上，必定是荆棘密布。

不过转念一想，终归不是下等根骨，还是能让昔日好友的儿子，在刑房中试上一试。

林渊瘫坐在地，脑海中却在疯狂思索。

“那团气血是怎么回事？那感觉，分明不是我体内生出的，倒像是……外来的！”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蓦地按住了腰间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