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待有朝一日,定要杀之而后快!

“根骨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日复一日的习武修行。天赋在没有兑换成实力之前,只是精美的花瓶,中看不中用,你们要切记。”

张长恭拍了拍林渊的肩膀,语气肃然。

林渊三人当即点头。

“随我去登记在册,领了身份木牌后,你们便是刑房的人了。对了,你们可有想去的班子?如今衙门内,如我申字班人手空缺的班子,不在少数。”

刑房共有十二个班子,以十二时辰作名,张长恭领的便是申字班。

每个班子人数不等,少的五六个,多的甚至会超过四掌之数。

若是逢上妖灾,如林长河那般,一个班子尽数战死,刑房管事还要另外提拔组建,填补空缺。

林渊和梁辰逸没有犹豫,钱笑愚也摊手表示无所谓,于是三人便在登记册上,写下名字职位。

三人领了官服官刀和能代表身份的令牌,小吏还另外给了每人两本书册。

翻开一看,一本林渊熟悉,是斩妖刀法。

而另一本,名为日月吐纳诀。

“气血武道,以武夫体内气血温养肉身,锤炼招式。”

“斩妖刀法是形,日月吐纳诀是神,形神结合,你们才能登堂入室,踏入武道初境。”

武道初境,跨过去便是真正的习武之人,跨不过去,只是一介武徒罢了。

纵使林渊的斩妖刀法已经臻至巅峰,但终归只是流于形式。

没有吐纳法帮忙调整体内气血的话,遇到武道初境的高手只会必败无疑。

“张班头,这武道初境可有细分?”

梁辰逸好奇问道。

闻言,张长恭微微蹙眉,想说上一句“别好高骛远,初境对你来说太过遥远”,但转念一想,这孩子是个根骨上等的苗子,索性便道:

“武道初境分三关,武者武师武宗。如你们这般,还未踏入武道初境的,统称为武徒。待到了武者境界,全身便会脱胎换骨,至此算是真正的踏上了漫漫武道之途。”

“我十二岁习武,两年后踏入武者,等到三十六岁,才堪堪突破至武师境界。”

张长恭的脸上掠过一丝怀念,不过很快消散不见,继续道:“而武宗境界的强者,我清水镇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出现了。”

他看着林渊三人,不由得笑道:“如今大乾王朝以武为尊,若是你们年轻一辈,能出一个惊艳之辈,突破至武宗境界,那斩妖司怕是要亲自下来招揽喽!”

梁辰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钱笑愚云淡风轻,林渊则是深以为然。

代入前世,就好比一个偏僻的山沟乡村里,高考考出来了一个全省第一,出了这样的顶尖人才,纵然是清北大学,也会打电话嘘寒问暖。

看着面板上长长的偿还进度,林渊不禁心中暗忖:武宗啊……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武道需循序渐进,慢慢来吧,先还完债,再学习这日月吐纳诀。

“梁辰逸和钱笑愚,你二人就随小吏去厢房中歇息,我还要问林渊一些事情。”

张长恭道。

二人离去,只余下林渊和张长恭二人。

“随我来。”

张长恭若隐若无的叹息了一声,带着林渊来到了一处寂静的书房中。

书房不大,桌上笔墨纸砚皆备,似乎是张长恭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

“张叔有何事?”

林渊问道。

张长恭坐在木椅上,沉默一瞬后道:“上面发放给你的抚恤银,足足二百两,被贪了。”

二百两银子,被贪了?!

林渊面色一沉,眼神逐渐冰冷。

二百两的抚恤银,对于在刑房中鞠躬尽瘁了八年、在青瓶村为了保护村民不被妖族杀害的林长河来说,太少了。

但二百两是大乾律法的规矩,林渊没多大的怨气。

可莫名其妙的被人给贪污了,这事可就不对了。

“是谁?衙门里的人?”

“林侄啊,此人是刑房的秦云天秦班头,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这秦云天,你当真惹不得。”

张长恭劝道。

“如何惹不得,他只是个班头,上面还有刑房总管事,还有县丞县长……”林渊声音越来越小,有些难以置信的道:“难不成,这些人都参与了?”

难不成,国祚十年的大乾王朝,地方官员的腐败程度就已经如此严重了?!

张长恭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但这清水镇县衙,在立国之初便是秦家人在背后出钱出力,到现在十年过去,半个清水镇县衙都是他秦家的。”

见林渊不语,张长恭长叹一声,道:“这清水镇的官场就是如此,我知道你心中不悦,但此事只能就此作罢。这清水镇地处偏僻,纵然你告到京城中,此事也难有个善果,说不定还要得不偿失。”

“我提前告知你,便是怕你年少冲动,犯了大错。”

林渊默默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秦家,又是秦家!

妖灾那天,便是秦久闯门,欲要劫财行凶。

今日他爹秦云天又恬不知耻,贪走了抚恤银。

这仇,我且记下了!

待有朝一日,定要杀之而后快!

思绪收起,林渊表面装出一副无奈模样,“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张长恭点点头,一事了结,他不禁腰靠椅背,神情放松,转移了话题,“幸好你是中下根骨,若是再次一点的下等根骨,我要强收你入刑房,可要磨不少嘴皮子。”

下等根骨不得入刑房,这是死规矩,但林渊的父亲毕竟是个英雄,还是他张长恭的朋友。

走一走关系,喝几场酒,拉下脸说些客套话,到底还是能进来的。

只是,太麻烦了。

林渊也笑了笑,犹豫一瞬后,便掏出了口袋中的妖丹。

“张叔,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说,此物是我在村中偶然得到,本以为是什么玉器,但心念一动间,似乎这里面的东西,能改善我的根骨。”

“麻烦张叔看看,可有隐患?”

林渊心中衡量了一番,决定让张长恭掌掌眼。

毕竟是虎妖的内丹,闷头只顾吸取其中的气血,来洗涤自身的根骨,恐有麻烦。

虽然暴露这妖丹会有风险,但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小心驶得万年船。

“哦?”

张长恭接过后,先是认真看了两眼,紧接着闭目凝神,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道:“果真是一枚妖兽的内丹……这也算是你的机缘了,拿好吧,没有隐患,放心用吧。”

“只是这妖丹,不要再拿出来示人了。”

他脸色肃然,道:“其一,妖丹是千金不换的好东西,露财者多难,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二,借妖丹修行,在大乾律法中,可是重罪,你可明白?”

林渊顿时悚然,躬身道:“谢张叔提醒!”

张长恭挥挥手,林渊心领神会,出门而去。

待门关紧后,张长恭抬起两指,捏了捏额头,垂眸沉思,忽的一笑。

“老林啊,你这儿子,可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

甲字班班房。

不同其他的班房,将院子改成了练武场,插满了木桩,供人习武修行。

甲字班班房的院子极其典雅,四方青石板铺满院子的每个角落,院中心坐落着假山流水,池中有几尾鲤鱼游荡摇曳,东南角还种着一棵静心树。

观之便觉清心静气,心旷神怡。

房中,有一中年男子端坐,手中毛笔沾墨,于纸上走龙蛇。

此人便是刑房甲字班班头,秦云天。

咚,咚,咚。

“进。”

秦云天道出一声,便见一关头汉子推门而入,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意。

“秦班头,那些抚恤银,我都送到您府上了,这是具体数额,您看看。”

说罢,光头汉子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递了过去。

秦云天接过后,看了两眼,便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陆程啊,你做事,总能让我欣喜。”

陆程闻言一喜,当即拍了个马屁,“还是平日里班头教得好。”

秦云天胡乱收起了笔纸,反将那张写满银两数目的纸,郑重其事地压在衣兜里。

“对了班头,秦少爷的消息,我派人去挨家挨户打听过了,没有人知道下落。干尸堆里也没有踪影。”

陆程咽了一口唾沫,道:“属下以为,秦久少爷应是去了其他村子,去游山玩水了,过段日子定能回来。”

秦云天脸色由晴转阴,这会儿几乎要落下雨来。

“我儿子从没骗过我,他那日亲口与我说,去青瓶村找些乐子,明日便回。怎么,你觉得我儿子说谎了,还是我老糊涂了,嗯?!”

陆程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试探道:“可村里到处都找过了,就是不见秦久少爷的影子,这……”

“滚!”

秦云天怒不可遏,抄起桌上刚写下的笔墨,一股脑摔在陆程身上。

“那是我秦云天唯一的儿子,村里找不到,那就在村外的深山里水沟里找!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陆程慌不择路地跑了,走前竟没忘关上了门。

秦云天怒气渐消,心头涌上一股悲痛。

“我的儿啊,你到底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