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毓陪我饮些酒配烤肉吧”。相柳走下台阶到辰荣毓身侧,揽住她的肩。她点点头示意映月去取酒。相柳冲映月道“去清水镇轩老板那儿取我定的酒”。映月想装作不知道什么轩老板,相柳略带玩味的看着她继续说“清水镇回春堂附近,新开的酒铺,你知道的”。映月闻言,失落的垂下头,灰溜溜地跑了。
“是我的意思,我也没想瞒着夫君。映月的示踪术未得正经师傅教诲,她修为又不够自然用得不好”。辰荣毓解释道。
“我从未想瞒你什么,今日也是要和你讲讲我近日的所见所闻”。如霜将盛好的燕窝递给辰荣毓。她接过后让如霜退下,用调羹将桂花蜜搅匀,舀了一勺喂到相柳嘴边。
“阿毓,这清水镇甚是奇怪,简直藏龙卧虎”。相柳一边吃燕窝一边摩挲着辰荣毓的肩膀。“这新酒铺的轩老板风流倜傥气度不凡,完全不像是常年以卖酒为生的人。还有这清水镇回春堂的玟小六竟能制出毒倒毛球的毒药”。
“可你发觉他是女人,还是神族,对吗?”
“还有阿毓,你猜谁同玟小六在一起”。辰荣毓摇头。相柳接着说“咱们小妹那失踪的未婚夫涂山璟”。
说起小妹防风意映,辰荣毓的思绪被拉回到几百年以前。
虚弱的辰荣毓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在一旁烤野兔的相柳。“醒了”,相柳看了她一眼,转了转手中的树枝。
她尝试起身,但腰腹处的疼痛席卷了她全身。“躺着罢,别浪费了在你身上花费的药,但我不会留你太久的,等你能起身就离开吧”。相柳不去看她,把头扭向洞口“也等天气好些吧”。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她一面感激他救了自己,一面又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既然他迟迟没有动手或许这代表着她暂时安全。“大人请放心,药的钱我自会筹齐还给大人,等我能走动了也会自行离开的”。
“无需叫我大人,叫我相柳。另外救你用的钱也无需你还,我救你时并不是要你回报我什么”。相柳暴力的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她。“出去莫要跟别人提起我,再见我装作不认识就已经算你没有恩将仇报了”。
辰荣毓仔细打量着眼前人。他年纪不大但好像受过很多伤,顺着他的领口可以看到错落着的旧伤疤,深浅不一,有的竟有她两指宽。他皮肤雪白,很有可能长期不见天日。却也不像什么色中饿鬼。他明明救了自己,可以以此邀功,甚至趁火打劫。或者是真的看透她一无所有,也可以提出要她那珠串,即使没有多么昂贵,总比一分钱都回不了本的强吧。又或者辰荣熠高价买她的命?那他只要把她交给辰荣熠就行了,何苦救她?
他身上有太多她捉摸不透的地方。她多么希望这个人只是真的纯良。可是这些年在辰荣府让她见识了太多人心凉薄,她不知道那样纯良的人是否真的存于人世。
就这样两人开始一起生活。相柳总是很忙,常不在洞中。他要为涂山璟打工还债。其二是他自己要精心修炼以成为更强大的九命。多数时间他会带食物回石洞和辰荣毓一起吃,在他实在分身乏术的时候就会叫毛球带给她。真是不懂辰荣毓给毛球下了什么迷魂散,这小子竟喜欢起她来。从前他们一妖一鸟甚是潇洒,现如今到了饭点这小子就啄相柳的手背让他回石洞。“你喜欢她?”相柳满头黑线的问毛球。毛球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圆润的脑袋。相柳瞪了它一眼,不再理会它。
一天毛球照常陪在相柳身边。突然眼前一黑,这一妖一鸟落入了什么人的陷阱中。毛球听见几个人说“成了成了”。等毛球再醒来,发觉眼前视线十分模糊,它和被重伤的相柳身处一片幽深的森林之中。它试图将相柳带回石洞,却发觉自己的翅膀完全不敌往日。于是努力挣扎着飞回石洞。
辰荣毓见毛球没头苍蝇似的回到石洞,顿感不妙,忙问毛球相柳在何处。毛球啄住她的袖子往洞口拉。辰荣毓问它是否让她走,毛球点点头。她披上相柳的夜行斗篷就这样任由毛球带她到相柳晕倒的地方。
“这是瘴气啊毛球”。她将一片衣摆撕成三个布条,先绑在毛球头上,再绑在相柳和自己脸上。“毛球,以这片瘴气林的浓度,你我撑不了太久,先将相柳拖出森林再想办法。我先尝试背他”。
辰荣毓完全高估了自己。虽因相柳在斗兽场被虐待多年要比寻常男子瘦弱,但也不是一个闺阁女子可以随意背起的。她和相柳一起跌到地上,“相柳,相柳,你没事吧?”她跪在地上,试图用双手将相柳的脑袋扶到自己膝上。手指却只触碰到一片冰凉黏腻。“是血,血!他还受伤了?”辰荣毓失控的尖叫起来,“相柳······”她无助的摇着他的肩膀,泪夺眶而出。毛球落在她肩上,用脑袋蹭她脸颊的泪。
不能哭,不能哭。她在心中默念,深吸一口气,然后将相柳的血和自己的泪胡乱抹在身上。她抽噎着对毛球说,“毛球,你去找一条离开这片森林最近的路,再尽量扫开路上的碎石和树枝,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相柳就活不了了”。听罢,毛球迅速飞走了。
她撕下相柳的一条衣带,尽可能将他绑在自己身上,发狠般的拖着他。她的下嘴唇被咬破,绑在她身上的衣带也慢慢渗出血来。
“他不能死”,她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