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加入“骂人团”的鞑靼将领越来越多。
“很好,既然人都齐了……那么本将军今日就大发慈悲,送你们到下面见见铁木真老儿!”
黄河对岸,周尚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面色冷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旋即,朝着身后的左右将士下令道:“开炮!”
刹那间,无数火炮和火箭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朝着河对岸的鞑靼军呼啸而去,场面甚是壮观。
“轰!”
“轰!”
“轰隆!”
每一次爆炸都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向四周席卷而去。
那些不幸被炮火击中的鞑靼士兵,要么当场被炸得粉身碎骨,肢体横飞,要么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呻吟。
一时间,惨叫不断,尸骸碎骨。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吉襄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惨状,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点。
他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当即扯开嗓子破口大骂起来:
“他娘的!这帮可恶的明贼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竟然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偷袭我们!有种的话就跟我们正面对决啊!”
他的骂声刚刚落下,一颗炮弹便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猛地砸在了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顷刻间,火光冲天而起,弹片四散飞溅。
被炸飞起来的泥土像是雨点一样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而后便落到了他的身上。
顿时,吉襄只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耳朵里也响起了一阵尖锐刺耳的嗡嗡声,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回过神来,用力地甩了甩身上厚厚的泥土,然后扯着嗓子大声吼叫道:“所有人快快后撤!快点退出明贼的炮火打击范围!”
说完之后,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翻身上马,挥动马鞭,快速向着后方疾驰而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原地没多久,下一刻,一颗炮弹宛如流星般直直地坠落下来,精准无误地砸在了他原先站立的那个位置。
轰!
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看到这一幕,吉襄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
但随即,一股强烈的怒火涌上心头,他蓦然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河对岸。
旋即,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可恶的明贼!老子发誓一定要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
……
与此同时,黄河下游。
看着浊浪排空的黄河水,马芳面无表情,朝着左右将士发号施令:“你们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说真的,他有些不太放心。
湍急的河流……
还有河对岸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得有些让人感到不符合常理。
“等一下!”
他急忙叫住了准备渡河的将士。
而后又命令弓箭手往河对岸的树丛里放了两轮弓箭。
见到没有异常,明军将士方才开始缓缓渡河。
趁着将士渡河之际,马芳拿起望远镜往河对岸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后,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半晌后,那几个先渡过去的明军将士举着旗帜摇了一下。
见状,马芳沉声吩咐道:“弓箭手掩护,其余人快快渡河。”
他没有让百姓先渡河,而是让三千明军作为渡河先锋,先一步渡河。
……
“对面是何人?竟然如此好生谨慎?!”
在河对岸茂密的树丛里,埋伏着数万鞑靼军。
一个鞑靼将领看着刚才被明军乱箭射死的士兵,皱着眉头看向僧格问了一句。
僧格目光犀利地看着对岸正在渡河的明军队伍,略作思索后回应道:“依我猜测,领军之人应当是那声名赫赫的马芳无疑了。”
说罢,他又将视线投向身边的将领,然后再次望向河中那逐渐逼近的明军身影。
旋即,一脸得意地说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夜就把他们一网打尽!”
那将领露出敬佩之色,问道:“王子真是神机妙算啊!不知您如何断定这帮明贼会选择从此处渡河呢?”
“兵法有云:声东击西!”
僧格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解释道:
“今夜明贼忽然集中火力炮击我军中路,看似是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实际上却是企图施展金蝉脱壳之计。”
“用他们汉人自己的话说,便是不惜牺牲小部分力量,以保全大局。所以我料定,他们定会趁此机会悄悄从这里渡河逃窜。”
那将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之色,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王子果真聪慧过人,如此谋略,末将实在是望尘莫及啊!”
僧格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轻指着自己的脑门,耐心地解释道:“将军若是闲暇之时能多读些中原的书籍,比如那部脍炙人口的《三国演义》,其中蕴含着诸多智谋和兵法策略……相信我,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
这时,有人低声道:“他们上岸了,打吧!”
僧格当即止住了那人的行动:“诸位莫要心急,先稍安勿躁,待他们再靠近一些我们再发动攻击。”
半晌之后,越来越多的明军顺利地渡过了波涛汹涌的黄河。
他们刚刚踏上河对岸的土地,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脚跟。
突然间,无数弓弩如同密集的骤雨般倾泻而下,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惨呼声。
“不好!情况不妙!”
河对岸,马芳眼见渡河的队伍被鞑靼军偷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快!放箭!”
经过半晌的鏖战,最终这场战斗还是以明军渡河失败而落下帷幕。
......
与此同时,周尚文从传令兵口中得知了马芳渡河失利的消息。
他面无表情地朝着左右将士果断发号施令:“传我命令,把所有的炮火全部发射出去,一发都不许留!随后,全军将士随我立即渡河!”
他知道炮火没剩多少发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着夜色拼一把。
就算是死了也光荣!
“开炮!”
轰!
惊雷炸响,触之死伤无数。
火光冲天,烧透了河对岸的树林。
“杀——”
在炮火和火铳的掩护下,周尚文身先士卒,率领明军将士杀向鞑靼军。
顷刻间,刀光剑影交错闪烁,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几乎就在这个时候,僧格所率领的几万伏兵突然遭遇明军的炮火袭击。
几轮炮火下来,他的伏兵死伤惨重。
“怎么回事?!明贼哪来的炮火?!”
“王子……是……明贼的……援军到了,我后军被他们袭击……伤亡惨重!”
僧格顿时大惊失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怎么可能?!”
他很不理解明军的援军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顿时,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鞑靼内部有内鬼!
要不然,这一切怎么解释……
李直双目圆睁,旋即振臂高呼道:“众将士听令,随我杀敌报国!”
话音刚落。
大批身着甲胄的明军从后方的树林里冒出来。
马芳听到河对岸后方传来弗朗机炮的炮声后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将士们,援军已至,我们一鼓作气,渡过此河!”
“王子,情况不妙!我们快快撤退吧!”左右将领眼见明军势大,心中皆是慌了神,急忙向僧格进言劝其撤离战场。
此时,僧格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他知道此刻形势危急,如果继续恋战恐怕会全军覆没。
于是,咬咬牙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暂且撤回营地再做打算!”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边,周尚文余部正陷入苦战,伤亡惨重。
甚至就连他本人也是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战袍。
几道深深的刀痕触目惊心,若不是吉襄见势不妙赶忙下令撤兵前去营救自己的侄子,只怕周尚文早已命丧黄泉,被凶残的鞑靼兵碎尸万段了。
……
“蛮子,跑什么!你李爷爷在此!”
李直纵马疾驰追杀僧格部残兵。
“给我追!斩敌将首级者,赏赐黄金百两!”
一声令下。
大批明军如潮水般奋勇向前追击。
先前那个与僧格交流的鞑靼将领此时瞪大了双眼,他转头望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大批明军。
旋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王子,您先撤!末将来拦住他们!”
僧格闻言,牙关紧咬,脸上露出愤恨之色,但形势紧迫容不得他多想。
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旋即沉声道:“将军珍重……”
话音刚落,他便猛抽马鞭,驱使着胯下战马一骑绝尘,转眼便消失在了茂密的树丛里。
“明贼拿命来!”
那鞑靼将领眼见僧格已经撤离,心中稍定。
他随即率领着一部分人马调转头来,向着李直冲杀过去。
只见他双手紧握弯刀,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临近李直时,他猛地发力一挥,那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李直狠狠地劈去。
李直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横枪招架。
铛!
顿时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双方兵器相交之处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金戈交击,战马嘶鸣。
那鞑靼将领力道之大简直超乎想象,远非寻常人所能及。
李直紧紧握住手中的抬枪,但对方凶猛的攻击仍使得他几乎难以招架,差一点就令抬枪脱手而出。
这把抬枪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陆炳那里求得而来的宝贝。
此刻面对强敌,它成了李直最后的倚仗。
“哈哈哈,明贼也不过如此嘛……只要你现在下马跪地求饶,本将军或许可以饶你一条小命!”
那鞑靼将领满脸不屑地冷笑着,眼神中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李直面沉似水,他冷冷地回应道:“别高兴得太早了,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话音落下,他猛地一用力,双手紧握抬枪,朝着那鞑靼将领狠狠地抡了过去。
由于速度太快,那鞑靼将领根本来不及躲闪,瞬间就被那沉重的抬枪顶在了胸膛上。
他先是不以为然地随意瞟了一眼,可当看清黑洞洞的枪口时,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火铳!?
“不好!”那鞑靼将领心中暗叫不妙,“该死的明贼不讲武德……”
什么武艺切磋?!
这是要他的老命啊!
眼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胸膛,他急忙伸出手想要将火铳夺过来。
砰——
蓦然一声巨响,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宛如一个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坠下马来。
片刻后,李直走下马,一脚踢飞了他的尸体,旋即低声呢喃道:“哼,就算你功夫再高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敌不过我手中的菜刀......蛮贼!若是有下辈子的话,还是好好再练练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