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万寿贺礼

最近就连深居在皇宫里的太监宫女们,满耳朵听到的都是有关石亨府里招揽术士,制造妖言,重金豢养很多死士,随时察看朝廷动静,意图不轨的消息。崔传铭整日伺候在皇上身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是生怕皇上一时愤怒说出失去理智的话,再惹出一场谋逆之祸,到时候,他们这些皇帝贴身伺候的,一个都跑不了。

天顺帝连说三个“朕”字,自己也意识到得冷静,不能打草惊蛇。

这半年来,他好不容易几乎牺牲掉袁彬,才笼络住门达之流,目的不就是借力打力,用他来对付石亨吗,另一方面,重点培养了几个边关武将,慢慢取代石彪,必得先一步一步卸掉石亨掌控范围内的兵权,然后才能办成大事,这事不能急这一时,需要徐徐图之,不急一时,不急一时……

周显庸亲眼看着天顺帝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他知道这个老谋深算,成天斗心眼子的皇帝,内里一准儿又在打什么鬼算盘了。无所谓,他只是实话实说,他很清楚凭他这么几句小话,皇帝也不能拿石亨怎么样,时机不成熟,连皇帝都得忍着,何况他呢!

他心说,我先给你上点眼药,让你更加重对石亨的厌恶,你才能加快速度收拾掉那个祸害。心里想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退出文渊阁。直到走出十几丈,又听得后面崔传铭喊他:“隆庆侯留步!”

周显庸酝酿好感觉,转过头来,崔公公看到的就是一张表情略带沮丧又受伤的脸。崔传铭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

“侯爷,您也不用那么不好意思,咱们谁不是过得这种日子呢?慢慢熬着吧,总会有好过的时候。”

说完他示意周显庸跟着他走,边走边道:“皇上也觉得您受了委屈,特意吩咐内臣带您去内库取些滋补药材补偿给您,不能让您本来不厚的家底越来越薄了,咱们皇上他老人家……唉……也难呐!”

周显庸点点头道:“公公,我知道皇上是真的不容易,所以,咱们都得给皇上省心不是!”

崔公公赞同道:“侯爷是个明白人!”

周显庸背着一大包皇上赏赐下来的贵重药材,一出文华殿就递给傲木嘎让他背上了。

该要到的好处要到了,该上贡的东西还得上贡。

第二天下午,周显庸肩上扛着一个用红布包裹得像是刀箭似的东西进了宫,为了这个东西,他每进一道门都被拦下检查一遍,禁卫以为他拿了利刃进宫。

直到进了文渊阁,周显庸才把这东西外面包的布解开,献给皇上道:“皇上,虽然臣暂时没有罐头献给皇上了,但是臣保证第二批罐头已经在拉往京城的路上了,年前一定可以吃到!不过这个东西,皇上一准比罐头更喜欢!”

皇上看着他又拿来个稀奇古怪的东西,忍不住笑道:“你这又是弄出什么玩意儿了?”

周显庸刚才在东宫文华殿炫耀了一遍,才预热了情绪,跟着这会热身完毕,立马口若悬河地道:

“皇上,您可真不能把它当个玩意儿,这东西在以后的战场上,定然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臣做出它来,首先就想到,别的地方不用,您是一定能用得着的,所以臣等不到做得更精细了,直接把第一架当做万寿节礼物敬献给皇上,祝我皇四海一统,千秋万世!”

天顺皇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笑说:“你快别满口喜庆话了,来,快说说你这是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周显庸一边说着一边没耽误事,他看好前后顺序,然后招呼天顺帝道:“皇上,您来把眼睛贴在这边,透过镜片朝外看看。”

边说边吩咐崔传铭打开屋门。皇上将信将疑地接过这个长长的金属筒,把一只眼睛闭上,另一只眼睛对准镜片朝外一看。

“嚯!”

一看之下,皇上发出一声惊叹,只见透过镜片看到外面石阶上锦衣卫身上的衣着和面孔宛然如在眼前一般清晰,再往远处看,连冬日树枝上雀儿的神态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顺皇帝震惊无比:“显庸,你这东西好,怎地看远处的东西犹如在眼前一般无二?这东西狩猎和打仗的时候用,岂不是大有用处?”

周显庸得意地频频点头道:“还得是皇上,立马想到最精妙处了,臣这东西就叫望远镜,原来是做来玩的。因为臣做了好多镜片,自己无意间拿了好几片叠起来玩,发现不同的曲度叠起来,看东西都各有不同,就招呼了臣府里的几个人,试了好几个月,就试着做了这么个东西出来。一做出来就感觉这东西得献给皇上,用在军事上,肯定能有奇效!”

天顺皇帝不住点头道:“然也,这个望远镜确实给斥侯们用事半功倍,可以更准确地探测到敌军的情况。显庸,你这次是真立了大功了。朕得重重赏你,说吧,你想让朕怎么赏你?”

周显庸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皇上,臣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老要赏赐,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

天顺皇帝不由失笑道:“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那,这次要不就……”那个“算啦”还没说出口,周显庸立马习惯性地两手摆出一个现代年轻人常用的停止动作,急得大叫道:

“不行,皇上。”

“臣想了,还是想要点赏赐的,臣又不是那种脸皮薄的人,想要就直说了,皇上,您可得真赏我!”

天顺帝笑得不行,这种跳脱的孩子,他平身仅见,真是个活宝,每次见他都令自己愉悦无比,他点头道:“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显庸这会放得无比正经道:“皇上,您看臣这快两年多了,试着做出好多东西,近视眼镜、老花镜、玻璃、罐头、还有农业试验室用的显微镜,虽然还不是很合用,但也勉强能用。其实许多东西并不是臣一个人弄出来的,是集合了好多人的想法,一而再地试验,最后才拿出成品来的。”

皇上点点头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博思广益,确实如此。”

周显庸附合道:“就是这么个理儿,臣的意思是,那些眼镜是用之于民的,但是这个望远镜可以运之于军事,以后臣还可以发明出更多用之于军或用之于民的东西。但是臣现在唯一感觉力不从心的还是人才,臣缺辅助的人才呀皇上。需知一个好汉三个帮,红花还得绿叶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