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红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个呢？”
她对此表示不理解。
“对不起于导，你可以当成我审美上的小任性，我真的接受不了戴辫子。”叶孤城歉然道。
怎么去解释呢，难道说自己身为一个大明天朝子民，对某个朝代的天然不屑和厌恶？
说不通嘛！
于是干脆不说！
“我是导演！”于飞红死死盯着叶孤城。
叶孤城不语，目光却变得深邃，且充满穿透力。
他如今很少表现出这种强势和执拗，因为和光同尘，也因为没有必要。
但在某些时刻，他依然会显露本色。
他是那个孤高绝尘的白云城主，一直都是！
作为与叶孤城对视的人，于飞红觉得双目刺痛，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感，好似被对面的视线看了个通透。
她强忍住偏移目光的冲动，咬牙撑着，心中泛起一阵委屈感。
她为了拍摄这部电影，已是竭尽全力，跟全剧组成员周旋不说，还要被自己力选的男主角针对……
为什么？！
凭什么？！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一声娇喝打断。
“叶孤城，你真是太过分了！”
是刘怡菲。
她匆忙上前，将叶孤城拉住，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跟于飞红道歉。
“对不起于导，他……有时候犯牛劲儿，我好好说他！”
“算了吧！”于飞红忽然感到心灰意冷，冲旁边的剧组成员摆手，“今天先拍到这里，大家收拾好东西，回去休息吧！”
她在宣布结束拍摄后，自己先行下山，向住宿的宾馆走去。
剧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寂然无声。
……
……
宾馆内气氛诡异。
工作人员说话的声音都低了三度，互相遇见时，大多只是使个眼色。
他们怕惹到正没好气的导演，受池鱼之灾。
再软弱的导演，也是导演。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叶孤城则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向外眺望。
此时敲门声响起，他打开门，发现刘怡菲站在外面。
“你是来劝我的？”他问道。
“我妈妈让我来劝你。”刘怡菲施施然进入房间，坐在床上，眨了眨眼，“可是我不听她的！”
“哦？”叶孤城惊讶的瞥了她一眼。
“哈哈，没想到吧！”刘怡菲笑得有些狡猾，“妈妈不知道你的出身，更无从知道你的想法，我可不一样！”
她翘着鼻尖，语气中带有丝丝得意：“你可是从明朝来的剑客，不喜欢清朝的装扮，这很正常！”
她竟然懂我！
叶孤城怔怔望向刘怡菲。
“是不是很感动？”刘怡菲嘻嘻笑道。
叶孤城也笑了，他坐在刘怡菲旁边，伸手揽她入怀，道：“是！非常感动！”
两个人静静待了一会儿，叶孤城开口了：“若是这样僵持下去……”
“能谈当然要好好谈啦，以和为贵嘛！”刘怡菲轻声道，“但如果真的……咱们一起辞演！”
叶孤城听出了其中的笃定，眉头不禁皱起，道：“你没必要这样做！”
“错！应该是很有必要！”刘怡菲认真道，“咱们可是恋人啊，当然要共进退！再说了……”
她翻了一个白眼：“你如果辞演，就要赔违约金，这钱还不是我来掏？你早就连累我啦，现在多连累一下也无所谓。”
叶孤城释然的笑了。
他握紧刘怡菲纤细且不失温润的手，看着她透出坚定之色的眸子，道：“好！咱们就共进退！”
……
……
另外一边，于飞红房间里。
制片人正在苦劝于飞红。
“于导，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叶孤城搞得这么僵，真的没必要！”他道。
“照你的话说，错的是我？”于飞红声音很轻，其中却压抑着万千怒火。
“这个……当然不是！”制片人讪讪一笑，“那个小伙子确实是不懂事，提出的要求也有点莫名其妙，但是……”
他再次摆出苦口婆心的架势，劝道：“于导，这次拍摄本就是问题多多，好在演员方面表现不错，这就节省了剧组大量时间，如果现在跟男主演闹僵……”
“那就换一个！”于飞红斩钉截铁道。
“我……”制片人好悬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皱眉想了半天，再次组织好语言，才道：
“于导，先不说现在换男主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时间和资金都耽误不起啊，更何况你也不一定能换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于飞红死死盯着他，“我是导演，为什么换不成？”
“你别忘了，叶孤城不是领片酬，而是占10%的收益额，这就不只是单纯的演员了，而是合作方！”
制片人被于飞红咄咄逼人的态度逼得急了，话语间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还有刘怡菲小姐……于导你应该看得比我清楚，她和叶孤城是一体的，如果叶孤城辞演，她会不会跟着一起走？那样的话剧组的损失……”
于飞红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不得不承认，制片人的话有一定道理。
可是让她一个导演对演员让步？
她实在丢不起那人！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制片人轻声道：“于导，形势比人强。你费了这么大功夫，这么多钱，不就是为了把电影拍出来吗？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而自毁长城呢？”
“你说得倒是容易。”于飞红冷笑道，“要是改了叶孤城的造型，时代背景就要换，这会带来很多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制片人眼前一亮，他从于飞红的话中感受到妥协的意味。
“咱们有跟组编剧的，就让他们改剧本嘛，比如原先是男主等了女主50年，现在改成500年！正好换成明朝背景，男主的造型也就改了！何况这样显得男主更加深情嘛……”
“王制片，你倒挺适合做编剧的。”于飞红的话语中带了一丝嘲讽。
“嘿嘿，本人正是编剧出身！”制片人笑道。
于飞红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道：“你说的我可以考虑，但我不会主动去提。”
“那我……”
“你也不能去提，谁都不行！”于飞红高声道。
“这样的话，怎么破局呢？”制片人瞪圆了眼睛。
“让他自己来跟我提！”于飞红的语气很轻，却又无比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