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枯芽残肢（修订版）

两人一熊朝着7号宴会厅狂奔，但因为还未消退的痛苦，以及混乱的局面，奥古斯特始终落后了几步。

在他冲进宴会厅时，里面已经打了起来。

一位披着漆黑斗篷的神秘人托腮坐在台前的阶梯上，膝盖上放着一张羊皮纸。他看着七八个尸体围着蝙蝠侠和教父熊，好整以暇地说：“噢，我知道你，蝙蝠侠，还有这个……这他妈什么玩意？”

听到这句话，教父熊气急败坏的亮出爪子，看起来恨不得要把斗篷人撕碎，但可惜眼前的尸体们拦住了它。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奥古斯特还是在心底一乐。

“难道你们是来阻止我的？”

斗篷人的声带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喑哑难听，几乎让人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奥古斯特只好强行集中注意力倾听。

“我记得你才说过要把这些哥谭的蠹虫全都消灭干净，我这难道不是在帮你吗？”斗篷人继续说，“忘恩负义的虫子。”

蝙蝠侠不发一言，但看他大开大合的架势，明显是动了气。

7号宴会厅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是斗篷人在操控外面的尸体赶来这里。

奥古斯特见没人注意到他，于是绕了一大圈，尝试靠近斗篷人。

但他的潜行也并非这么顺利，有几次斗篷人似乎有所感应，却又被注意到奥古斯特的蝙蝠侠和小浣熊吸引了注意。

为了争取时间，蝙蝠侠不得不开口，他问：“你是谁？你和这些人有什么仇？”

斗篷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呵呵”一笑说：“虫子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至于你说的仇……我和他们哪有什么仇呢？就连那个借着法尔科内的名头开设这场宴会的可怜虫也只是我伟大事业的一片砖瓦罢了。”

“注意到了吗？围住你的尸体里面，有一个就是他！”

斗篷人脸上凝结出一个轻蔑的表情，他尾音一转，语气越发高亢：“噢，我们玩弄过的朋友，知道吗？我们制造出的皮囊，依然在驱策着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斜里突然飞来一脚，把他踹下了台阶，人还拖着斗篷在地板滑行了一段，膝盖上的羊皮卷也飞了出去。

斗篷人来不及愤怒，爬起来就要去找羊皮卷，刚刚踹了他的那只脚却一下就踩在了羊皮卷上。

斗篷人抬头，对上了奥古斯特的眼睛。

奥古斯特浑不在意他脸上的愤怒，弯腰捡起羊皮卷。

幸运的是，羊皮卷上的文字恰好是他才学习过的希腊语，并且比起那本《午港の奇妙冒险》，上面的内容并不晦涩。

属于是一眼就望到头的地步。

斗篷人见状不妙，定定地看着奥古斯特一会，突然暴起，眼看就要抓到奥古斯特，就被奥古斯特的一个抬脚踢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奥古斯特：“……”

啊这。

他好像没使多大劲啊，这会脑袋还疼着呢，这算碰瓷吧？

奥古斯特啧啧称奇：“该说不说，你们法师不考虑加强一下身体锻炼吗？”

太脆了吧！居然连【体格】才1级的飞来一脚都躲不开。

就算奥古斯特在游戏里喜欢走智力路线，也会给留一些闲余的技能点加给【体格】，否则在做任务的时候跑一段路停一下，相当败兴。

奥古斯特的视线在羊皮卷上停留了几秒，熟悉的半透明面板重出江湖。

【“枯芽残肢”（修订版）：一份被重新简写后的“枯芽残肢”仪式。

干枯的植物覆满了尸体的器官，根茎缠绕在它的心脏。它的双眼迷离而无光，动作一抽一抽仿佛提线木偶。它的身体尚存几分生机，植物很快便要在体内扎根，榨干它的汁水。不过在那之前，它会是一名迅捷且低调的仆从。

付出代价，将一具尸体转化为你的仆从，优点是听话，缺点是，它有点儿吵。

或付出更微弱的代价，召唤一道影子。注意，影子总会消失。】

奥古斯特看着似乎微微冒着亮光的“代价”两个字，过了一会，新的面板浮现在第一道面板上方：

【代价：血液、骨骼、皮肤、记忆……哦，当然，钱也行。】

奥古斯特盯着最后三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斗篷人已经缓过劲，并且即将冲到他脸上；久到蝙蝠侠和教父熊发现不对，强行撞开越来越多的“尸墙”，想要冲过来，奥古斯特还是久久没有做出反应。

“奥古斯特！清醒过来！”蝙蝠侠沉声警告。

奥古斯特他不清醒吗？不，他很清醒。他知道眼下的最优解是什么，但是想和做是两码事啊！

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发出警报，五分钟的“天人感应”让奥古斯特变得极其虚弱，一个幼童都能轻易放倒他，刚刚他踹斗篷人那两脚全靠出其不意。

这意味着他最好不要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付出一些简单又不伤身的金钱。

奥古斯特心想要不试试吧，反正他的账户上确实有钱，但钱也确实没带在身上，不如试试能不能卡BUG。

这就是狗玩家玩游戏的后遗症。

于是奥古斯特选择了付出了“金钱”的代价。

【已扣除余额：26189元】

【仪式“枯芽残肢”（修订版）已生效】

仪式成功了，但奥古斯特脸上却没有高兴的样子，而是眼神直直地看着“26189元”一动没动。

你可以是20000，也可以是50000，但绝对不能是26189，因为奥古斯特真有这么多钱。

而且是只有这么多钱！！！

奥古斯特顿时悲从中来，他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哽咽，对突然一动不动的尸体低声说：“弄死他。”

如果不是这个老毕登，他今天晚上会这么倒霉吗？身体会这么虚弱吗？最重要的是，他会破费吗？？？

知不知道赚钱多辛苦啊！

上辈子衣食无忧的奥古斯特教授，在死后，竟然频繁地体会到了赚钱的心酸和不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先所有被斗篷人控制的尸体霎时调转目标，齐齐看向了斗篷人。

斗篷人见状不对，拔腿就要跑，却在下一秒被曾经为他所控的尸群淹没。

他的话也被吞没：“法庭不会放过……”

而奥古斯特完全无心关注他的临终遗言。

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他像是终于不受重负了一般，踉跄着倒退两步，一下坐在了台阶上。

蝙蝠侠皱眉看着斗篷人的惨状，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当个选择性失明的瞎子——毕竟斗篷人今晚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而奥古斯特也不知道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从今晚的惨状来看，或许代价比他想得还要大得多。

这是斗篷人应得的惩罚，他也无从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