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人

宋母从集市回来，和宋父说了姜茉莉的事。

“可惜了，两个孩子互相看不上，不然还真是不错。”

宋父抽着旱烟说：“你不是看不上她吗？”

“就是她那性子太厉害，可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也想过了，泼辣些也好，分了家就能撑起门户，只是三郎就免不了受些委屈了。”

宋父哼了一声：“你这个婆子，哪有让女人家顶门立户的，你儿子可是个男人，躲在女人后面像什么？”

宋母也不与他争辩，自做自的活计。

宋父也和大儿子商量过了，想要让姜小娘子看上三郎，就得改变他，不能由着他在家懒怠下去。

只要去地里就扯着他跟着一起下地。

宋志安从小读书，哪里做过这些活计，可又怕爹爹大哥，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下地。

又是怕晒，又是怕虫，几日下来他苦不堪言。

他和老娘撒娇被拒，又哭又闹，宋父也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打他一顿才好。

老娘不给他撑腰，他就只能扛着锄头跟着老爹大哥去锄地。

腰也酸，手更疼，吧嗒吧嗒掉眼泪。

姜茉莉看见他那怂样白眼都翻到天上了。

宋志安见姜茉莉翻白眼，就更委屈了，索性蹲在地上放声哭。

宋父看他那娇气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踢他屁股两脚。

宋志安委屈的喊：“爹，我都累死了，你还踢我，看我的手都磨出水泡了。”

宋父气的差点撅过去，宋大郎赶紧来给老爹顺气：“爹，三郎才学，慢慢就好了，慢慢来。”

宋父抖着手指着他说：“他一个男儿，动不动就哭鼻子，干活比女娘还不如，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真是读书不成，庄稼不会，以后该怎么撑起一个家。

八月初一连下了几日大雨，河水高涨，姜茉莉和弟弟在田里顺着田埂转，哪里冲垮了，哪里漏了要补，水多要放水，水少要关水。

宋父领着宋志安也在田里转，宋父教他如何堵田漏，如何判断水多水少。

姐弟俩顺着田埂正在堵田漏，忽然听见有人喊宋志安的名字。

声音很大很急，地里的人都寻着声音望去，靠近的丢了铁锹就跑到河边，“宋三郎落水了。”

很多人都去河边看，或是帮忙，可那河水太深没人敢下去救。

“三郎莫怕，爹来救你了。”宋父脱了蓑衣就跳了下去。

可他到底年龄大了，才到宋志安身边就被他缠上，他慌得拉住他，可宋志安抱着老爹的身子，这下好了两人都得淹死。

姜茉莉还在专心的堵着田漏，就又听见人喊：“茉莉～茉莉～你弟弟被宋三郎拖水里了。”

“茉莉～”

姜茉莉这才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弟不见了，她心道不好，丢了铁锹就往河边跑。

看见围观的人拿竹竿往姜钰文那边递，很快宋父抓住竹竿被人往岸上拖。

可姜钰文被慌了神的宋志安缠住了手脚，眼见两人都要丧命。

“钰文，快撒手，钰文。”

姜茉莉也顾不上其他一头扎进水里朝二人游去。

游到跟前，她一把提着弟弟往岸边游，可宋志安拖着姜钰文。

“我让你撒手，你没听见？”

“姐，这宋志安抱得太紧了。”

姜茉莉转过身游到宋志安身后，用手肘箍住宋志安的脖子一勒，宋志安就晕了过去，她一个胳膊从他腋下环到他的胸前，带着他往岸边游。

“钰文，你还有力气吗？”

“姐，我可以的。”

等把宋志安送到岸边，由村人和宋父接手，她又转头去救弟弟。

“三郎～三郎～儿啊！我的天爷，我的儿。”宋父哭喊着直拍宋志安的心口。

岸上的人开始对宋志安施救。

姜茉莉他们上岸就听见宋父的拗哭声，姜钰文看着姐姐：“宋志安淹死了？”

姜茉莉心里也打鼓，不会是自己勒狠了给勒死的吧？

宋母和宋大郎闻讯赶来，可能跑得太急，摔得身上全是泥，到了跟前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老儿子，嗷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姜茉莉挤了进去，看见地上的宋志安，到底不忍心，就上前对宋父说：“宋伯伯，你要是相信我，我试试看能不能救。”

宋父现在魂都跟着儿子走了，哪里还有反应，还是宋大郎：“姜娘子你尽管试。”

姜茉莉跪在宋志安的左侧，并将左掌掌根部位放置于他的胸骨中下段，右手掌按压在左手背上，利用上身的力量向下按压。

再把他头抬起使双侧鼻孔朝上，然后继续按压胸部。

一连试了几次，见宋志安还没有醒，到底是一条人命，她一闭眼豁出去了掰开宋志安的嘴给他做人工呼吸。

周围的人都惊的倒吸一口气，这……这姜家娘子…这众目睽睽之下，本来嘈杂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宋大郎都吓了一跳，姜钰文心一下沉到水底，完了，大姐完了。

宋志安在她的抢救下连着咳嗽了好几声，然后眼睛慢慢睁开了。

“三郎，没事了，爹，三郎救过来了。”

宋父这才回魂过来：“三郎，我的儿！”一下扑过来抱住老儿子。

姜茉莉累得半死，见宋志安没事了，就起身拉着弟弟走了。

姜钰文看着姐姐的背影：“姐，你以后可怎么办？”

“啥，怎么办？”

“刚刚你在一众人面前给宋志安渡气，以后谁还敢娶你？”

“没人娶我就在家，怎么…你嫌我？”

“我怎么会嫌你，只是人言可畏，日后指不定会被传成啥样呢！”

“我还怕这个？倒是你，仗着自己会凫水就脑子一热去救人。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要不是我你早被宋志安拖下去淹死了。”

人溺水时会感到极度恐慌，因着求生本能又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溺水者可能会无意识地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包括救援者，以试图阻止自己下沉。

姜钰文：“我虽然有些看不上他，可到底是条人命，他们父子俩眼看就要淹死了，我不能见死不救。”

姜茉莉捡起斗笠，拿起铁锹继续堵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