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依你

宋志安醒是醒了可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一直都像在梦里。

大儿媳妇万氏就问是不是丢了魂了，宋母看他那个样子也像，就让宋大郎去请神婆道人来看看。

二儿媳妇见他那样子也吓了一跳。

神婆道人没请来，宋志安就发起高热来了。

宋父又去隔壁村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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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孩子光着身子，在河边捞小鱼虾。

互相追逐打闹，嬉笑声飘得老远。

狗娃子看见姜茉莉在用棍子勾树枝，就问：“茉莉姐姐，要不要我上树给你摘？”

狗娃子是四表叔家的儿子，因着两家住的近，他经常去姜茉莉家找姜钰文玩，有时候还能蹭到一碗凉粉吃。

“不用了，我这背篓都满了。”姜茉莉看着这个小表弟光着屁股说：“你还不回去，等会我路过你家门口就和表婶说你在河边玩水。”

“哎呀！你咋能这样呢！我娘说姑娘家嘴不能讨嫌。”

姜茉莉也不说话，看着他笑了笑就走了。

他急忙和小伙伴们说：“你们在这玩吧！我得回家了，我不回去，茉莉姐肯定会和我娘告状的。”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孩子也觉得没意思了，就提着小篓子各回各家了。

姜茉莉到家把构树叶子倒进大锅里，舀了两瓢米糠，加了些水开始煮猪食。

这年头猪都只能喝稀的。

吴氏坐在廊下看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外人都说他寡妇失业的可怜，还养大了两个孩子不容易，其实她是知道的，真正养家的是大姐儿，是她撑起了这个家。

如今村里传得更难听了。

转年就20了，不能再拖了，她急得心焦，可这丫头还是一样过日子，难道真的像她自己说的要在家一辈子不嫁人？

宋志安在大夫和神婆的双重治疗下，渐渐清明康复了。

宋父就问他那日为何好好的掉河里了？

他说是看见有条手臂长的大鱼翻着肚皮飘到河边，他一看那鱼虽然翻肚子了，可腮还在动，就想捞上来，可他铁锹一碰它就往水里动了动。

他就下到水边捞，可只要手快碰到了它就又往水里游了游。

然后就到深水区，腿也不听使唤了，想回头上岸上不了了。

宋父一听又去找了神婆，神婆就说是淹死之人找替身呢！又给他缝了一个朱砂荷包，让宋父回去给宋志安戴在身上。

宋母和宋志安说他们父子俩的命是姜家姐弟救回来的，特别是姜茉莉为了救他，众目睽睽下还给他渡气了。

宋志安一下捂住自己的嘴。

宋母见他一副像是被人占便宜的表情就打了他胳膊一巴掌。

“我可告诉你，没有人家茉莉，你这条命都没了，当时人人都说不成了，你人硬挺挺的躺着，脸色灰白，真是多亏了茉莉了。”说完她心有余悸的擦了擦眼泪。

宋志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真的假的？她还有这本事？”

宋母：“你去问你大哥，去问问村里人，当时你被拖上来，他们用尽了办法也没用，最后茉莉才说她试试看，又是压肚子又是给你渡气的，人家姑娘搭上清白救了你，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等宋母走了，他躺在床上：如果黑丫头真的救了我，我难道要以身相许以报恩德？

他“啊”了一声把头埋到被子里，他不太想以身相许，他有些怕姜茉莉。

宋父买了二斤猪肉，十斤白米，十斤细面，二斤红糖，和宋母一起带着宋志安来姜家谢救命之恩。

当然也提了娶姜茉莉的事。

吴氏是满心愿意的，可姜茉莉还是拒绝了，宋志安这时心里很复杂。

姜茉莉拒绝他应该高兴的，可心里又很失落，就算姜茉莉搭上清白被人说三道四都不愿意嫁他。

他就想自己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这日姜钰文的先生来家访，姜茉莉去买了些菜在厨房忙活，师生俩便去地里逛逛。

此时稻苗正在抽穗，成片的稻苗在阳光下犹如绿色的地毯。

先生深呼吸了一下：“一顷稻田三亩竹，故园何负不收身。”

很快先生的诗兴就被几个汉子的八卦给打断了。

先生听了几句就皱起眉头。

姜钰文则是低头跟着先生，回家的路上先生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

“钰文，你认识这个女娘吗？如此不将名节当回事的女子，你见了可要记得离远些，莫要被带坏了名声。”

姜钰文深呼一口气道：“先生，这个女子就是家中长姐。”

先生大惊！

姜钰文就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先生皱着眉：“可是那姓宋的不愿娶你姐姐？”

姜钰文：“不，宋家父母本就属意我姐姐，可他们家的郎君不愿，我姐姐也不想挟恩图报，再有她怕她嫁人了，我娘一个人辛苦，又怕我没钱读书。”

先生感叹：“你姐姐是个不图回报深明大义的好女子，可她若不嫁，时间一久传的沸沸扬扬对你名声也不好。”

姜钰文没有接先生的话，他不能让姐姐为了他嫁给不喜欢的人，他说不出口也做不出来。

回到姜家时，姜茉莉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都是些家常菜。

肉末豆腐，清炒豇豆、蒸鸡蛋羹、酱蒸小鱼干、凉拌茄子。

喝的是自家酿的甜米酒。

石榴树下，师生二人饮酒赋诗。

等用完饭，姜茉莉收拾了去厨房洗，先生就找了吴氏说了姜茉莉的事。

其实从先生的角度来说，他不愿意自己的得意弟子，身上背着这样的名声，这对他将来科考是一个污点。

先生还承诺了，如果以后银钱短缺尽可去找他，他可以供姜钰文读书。

在吴氏的道谢下，先生起身告辞，姜钰文出门相送。

吴氏转头看着厨房的门，她叹口气，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了。

进了厨房，一股脑的把先生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想着大姐儿如此在意弟弟学业，肯定会为弟弟考虑。

姜茉莉听完，洗碗的手停顿了一下，她低着头，吴氏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很快她抬起头对着吴氏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我都依你。”说完继续低头洗碗。

吴氏擦着眼角对姜茉莉说：“大姐儿，你别怪娘，你都快二十了，娘不能耽误你，娘也是为你好。”

姜茉莉低着头在心里咆哮：为我好就是要把我嫁出去？到底是为我好还是为你儿子好？

可转念一想：算了，和她一个封建礼教下的妇人计较什么，她从小受的教育和环境就是这样，女孩子必须嫁人，不嫁人就是有违人伦，就是21世纪女孩子也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

好在宋志安她还认识，总比盲婚哑嫁的好，不然谁知道掀开盖头看见的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