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换装遁走

丹楼。

“你是说…金髓丸龙虎丹血气丹各二十枚？”

原本还低着头的柜员倏地抬起了头微露讶异。

一般来暗市丹楼买丹药的都是散户，鲜少有一次性购置如此数量金额的。

丹楼人多眼杂，财露了白很容易被人惦记。

而且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势力的暗探潜伏其中，只要丹药购置规模一上去，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因为丹药是最为敏感的修炼资源，最终的用途是用在武师身上，就如军火一样，需求与战力直接挂钩，据此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算购买者的实力。

这也是铁剑门宁愿去找拜天教买丹药，也不敢去明市的药堂甚至是暗市的丹楼的原因。

王平余光瞥了眼一路跟着自己进了丹楼的几道身影，递上一沓银票道，“这是九千两，你点点。”

柜员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大单，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双手接了过去，脸上堆着笑道，“贵客可到二楼稍候，饮杯茶吃点点心，我这就让人备货。”

购买规模上去之后，丹楼的待遇也截然不同。

王平点了点头跟着旁边的侍应登上台阶去了二楼。

二楼是待客的大厅，熏香缭绕，侍应招待王平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人奉上清香热茶和精致的点心。

王平没有动用，只是闭目养神起来。

又过了半刻钟，王平听见里间传来脚步声便睁开了眼。

“让贵客久等了，怠慢之处请多担待。”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大腹便便的老者，正笑着朝王平拱手致歉，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应，各托着一份托盘。

“老朽姓袁，是这丹楼的值班管事，刚才听下面人呈报，便赶来与贵客见上一面。”

王平也起身拱手致礼，“在下姓苍，无名之辈，难入先生法耳。”

“哪里哪里。”

袁管事摆手笑了笑，而后示意两边侍应奉上托盘，“这是苍道友订的丹药，请检验。”

“另外，贵客一掷千金，一次性在本楼花销五千两，本楼特赠一枚会员金券，凭此以后在本楼可以享有免费停宿、购丹九二折优惠等多重权益。”

王平顺手接过，金髓丸龙虎丹血气丹各自封存在一只大号玉瓶之内，所谓的金券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金面令牌。

“丹楼还可以免费停宿？”

袁管事抚须道，“有的客人购买丹药之后想要立即吞服炼化，所以本店也有静室服务，当然，此权益只对持有银券等级之上的会员开放。”

王平点了点头，丹药只有吞进肚子里才算是自己的。

“如此在下便要叨扰先生为我准备一间静室。”

王平沉吟了会儿说道。

“荣幸之至。”

袁管事自然答应，安排侍应带着王平上了三楼的一间静室。

房间皆是用沉音木制作，木窗紧密合缝，只能从内打开，只要不是暴力破坏，外界实难窥探里间。

“若非我现在还是家奴之身，倒是可以一直呆在这静室不出去，让楼下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苦等！”

王平担心彻夜不归引人怀疑，到时候可能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怕是现在一只苍蝇下了二楼那些人都要辨个公母…”

此刻的王平颇有些被人堵在门口的意思，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现身那些人便会像饿狼一样围上来伺机而动。

杀出去？

王平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动静闹得太大也对自己不利，说不定还会让自己陷入众矢之的的险境。

眸光闪烁，一条条脱身之法从王平脑海掠过，时而皱眉，时而摇头，举棋不定。

直至半个时辰后，王平才站起身来走出静室。

“贵客有何吩咐？”

廊道里候着的侍应连忙走了过来。

王平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侍应道，“我想见一下袁管事。”

“袁管事在二楼，请随我来。”

王平点了点头，跟着侍应回到二楼大厅。

稍坐了会儿，袁管事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

“我有一件事想与袁管事商量。”

忽而，王平语气变得肃穆起来。

袁管事也是有所感知，当下屏退侍应正襟危坐道，“哦？不知贵客所谓何事？”

王平顿了会儿才凑过身子低声言语起来。

“这…本楼未曾有过这等先例…”

袁管事面现为难之色。

“若是有过我也就不会做了，我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王平伸手一只手掌，“我出五百两，只是配合演场戏应该不难吧！”

袁管事目光游转没有说话。

“一千两！”

王平缩回四根手指，声音加重了一节，“至于这笔钱后面进了谁的口袋我不说你不说谁又知道呢…”

“而且袁管事也不用担什么风险，事后随便一个理由便能打发，如此轻松便能赚得一千两，何乐而不为？”

“一千两，即便是丹楼管事，怕也不容易挣来吧？”

王平的话语极具蛊惑性。

袁管事摩挲着指尖，眼底光芒时隐时现，半晌后一抹贪婪之色跃然而出，握拳道，“好！”

至此，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先回静室等候，我自去安排，等到清晨时分我借着换班的由头行事更不容易惹人怀疑。”

袁管事甚至想的更细。

王平颔首，不露痕迹地递过去一张面值千两的银票。

袁管事也很自然地收入袖中。

两人几乎额头相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少年的老友。

王平回到静室之后便吞服了一枚金髓丸边炼化边等待起来。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更是人情世故。”

有钱能使鬼推磨，话糙理不粗。

一千两的出场费，自己可是给足了咖位，倒也不怕此人拿了钱不办事。

反正这些钱都是夜草横财，不宜留身，花光反而干净。

估摸快到了卯时，静室的门被敲响了。

“贵客，是袁管事安排我来的，他在二楼等着您。”

侍应躬身道。

王平打量着侍应的体型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脱吧！”

侍应闻声也不犹豫，自顾自将身上的侍应服脱了下来双手奉上。

另一边的王平也将自己脱下来的外衣和头罩递了过去，不过他显露出来的是一张面容方正微微发胖的面孔。

来暗市前，有了上次被打落黑布头罩的教训，王平为求稳在黑布头罩之内又戴上了血鬼留下来的那张人皮面具。

两人又各自穿戴好，这才下了二楼。

一下二楼，袁管事讶异的目光从王平脸上一扫而过，“苍道友好算计，谁能想到你会大摇大摆从他们面前走过去…”

袁管事语气之中不无钦佩。

在丹楼，因为购置丹被旁人觊觎的事情并不少见，有的顾客选择呆在静室直接当场吞服炼化，有的事先找好帮手撑场面壮威势，有的拿到丹药便夺路而逃，但还没有人如王平这般逃脱之法。

“待会儿就仰仗袁管事了。”

王平拱了拱手，他不惜付出重金准备跟在袁管事后面装成侍应蒙混过关。

任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放弃藏头露尾反而选择真人出境！

三人下了二楼，王平摆正姿态跟在最后兢兢业业扮演起侍应的角色。

好在他出身低微深谙卑躬屈膝之道。

光从外表举止来看，丝毫看不出端倪。

一下楼，十数道目光汇聚而来落在三人身上，尤其是与袁管事并行的黑布头罩人身上。

至于后面的侍应，平平无奇，正眼都懒得瞧上一眼。

袁管事视若不见，径直走向窗口，朝一名柜员道，“我要回去了，这位贵客要在我们丹楼停宿三天，尔等好生招待不得轻慢。”

“是！”

袁管事满意颔首，朝黑布头罩人道，“我已交代于他们，您这边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这就先走一步了，时间还早，您可以上去再小憩一会儿。”

黑布头罩人点了点头抱拳致谢，才踏着台阶上去二楼。

袁管事目送黑布头罩人上楼之后才领着身后的王平大大方方毫不扭捏地出了丹楼。

丹楼中暗处的几道身影听得俱是皱眉，三天！

要他们在这儿苦守三天！

一瞬间，不少人心态微崩，咒骂声在心底回荡一片。

而另一边，王平跟着袁管事已经出了暗市寨口。

“此番多谢袁管事。”

“客气客气…”

两人不免一顿寒暄两人才分道扬镳。

“呼…”

王平深吸口气奔行起来。

虽然代价不小，但在他看来，这一千两花的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