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除夕夜，塑骨圆满

曹宅的屋檐下挂起了一只只大红灯笼，下人们欢欢喜喜地踩着扶梯张贴着春联。

私底下聊着哪个奶奶发善心给屋里的下人们做了新冬衣，哪位老爷要赏赐年夜饭。

王平已经很长时间没像今日这样忙碌，一边侍候着老太爷祭祖，一边还要安排叶安和萧勇准备年夜饭。

大少爷曹继也从东平府赶了回来，听说谋了个官职，老太爷很是欣慰，倒是二少爷曹续留在沧浮门没能回来团聚。

曹宅上下其乐融融。

等到年夜饭摆上桌，王平才得空坐了下来，靠着围炉烤起火来。

鲁护院前天下午就应该回来了，但昨儿今天都没看到人，问了亲近的几个人也没有消息。

王平叹了口气，或许临时决定留在村里过年了吧。

“师父，刚才孙家派人过来送礼，还指名给您带了一坛老酒，老太爷跟着又赏了两道菜。”

叶安端着菜盘用胳膊顶开屋门挤了进来笑呵呵道。

菜盘之上，半只烧鸡，一碟红烧肉，一份鱼头豆腐，还有两道小菜，边上搁着一口泥封的酒坛，估计也就一斤半的量。

大户人家逢年过节免不了相互送礼以示友好亲近，但孙家倒是有心，竟然还记着王平。

“搬个桌子来，咱爷俩也喝上一杯。”

这些菜肴搁在下人身上，平时也只能在梦里尝尝鲜。

“萧勇呢，要是一个人就喊过来。”

这些时日，萧勇还算老实，王平也就没有再计较之前他和秦忠做的那些龌龊事。

“他呀，老太爷让下人也摆了几桌，他被包管家安排去小孩那桌了。”

叶安啃着鸡翅膀满嘴油腥。

王平摇了摇头，这小子总想着去攀附关系，对之前的胡管家是这样，新来的包管家也同样。

“师父，您嘛时候走啊？”

叶安两杯浑酒下肚便脸颊发烫，说话都有些捋不直舌头。

“初七去找老太爷说说。”

正月初七宜上班。

爷俩围炉夜话，听着窗外一声声刹那繁华的烟花，便算过了年。

“七十咯…”

王平不由得想起早些年那个算命人的话，他这一生本为双九命数，十八岁那年就应该应遇死劫命机终止，但不知为何凭空接续上了，此后无病无灾享年六九寿终正寝。

至于为何能够重新接续命机，王平当然清楚，前身遭了劫被自己附体重生，所以对于那个算命人的预言王平曾经是深信不疑。

以致于系统开启之前王平这一年过的是如履薄冰。

说的不好听些，纯纯的等死中。

不过，如今完全不同了，练武之后，王平枯木逢春，活出了第二世。

一直等到守完岁，两人才各自安歇去了。

王平吞了一粒金髓丸，开始打拳。

自暗市归来，他几乎一天一粒金髓丸。

打着打着，无形之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悄然破碎。

下一刻，王平踏入塑骨圆满！

拳风呼啸之间，三万斤力气！

全身骨骼浑然如金，连血肉都都沁成金灿灿的。

如果王平愿意，现在就可以寻一门燃血境功法晋升二品。

“还可以再沉淀一下。”

但王平并没有急于突破二品，他隐隐觉得这还不是圣体在塑骨一境的极限。

一般人在塑骨圆满也会选择继续凝练一段时间，期望能够夯实根基发掘自身最大潜能，即便寸进都很艰难。

但修行讲究厚积薄发，只有根基扎实才能建高楼。

“明天开始可以试着服用龙虎丹！”

王平如此想着，又习惯性拿出从血鬼那里得来的木盒研究起来。

这木盒实难破解，王平到现在一个面都没拼出来。

【恭喜宿主完成当前辉煌事件，进度更新】

【王平】

【年龄：1岁】

【天赋：先天圣体，玲珑心】

【进度：180/1000】

【当前辉煌事件：圣体风姿举世无双，时有大妖祸害乡里，你愤而斩之沐浴妖血以为周岁礼！】

“斩妖？”

王平没有说话，不知为何想起前些日子与鲁护院的聊天，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哎！希望是我想多了。”

这样一直到了正月初六，才等来鲁护院的消息。

“不止是鲁护院的老家木棉村，附近的几个村落都同时遭了妖灾，不过这次受灾面积大倒是留了不少活口，官府也瞒不住了，听说虎豹豺狼毒虫凶禽什么的都有，有长的半人半妖的可怖着呢！“

“鲁护院家里面怎么样？”

“鲁护院的老母亲为了保护小孙子被一头鹿妖用角挑死了，所以才托人来向老太爷告假治丧来了。”

“以鲁护院的资历，宅子里应该会派人去吊唁吧。”

“嗯，大少爷要去，听说还要发抚恤金呢！”

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传了开来，鲁护院可不是他们这种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是正经的雇佣关系，而且自身也是武师，在宅子里的地位可不低。

当天下午，曹老太爷便把王平叫了过去，竟然安排王平陪着大少爷前往鲁护院家吊丧。

“老伙计，你又高寿一年啊！”

老太爷看着王平有些感慨。

在这之后又说起王平一大把年纪了本来不应该再让他奔波，但包管家一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二来恰逢年节事务繁多脱不开身，还是决定让王平这个宅子里的老人代替走一趟。

王平没有拒绝，凭他和鲁护院的交情，走这一趟也是应当。

毕竟之前胡管家还在的时候，鲁护院没少站出来为王平说话。

不过，事后王平才从叶安那里听到，原来是包管家一听要去妖灾灾发区怕得不行，赶紧去找大奶奶求情去了，这才轮到王平顶了这份差事。

“老太爷，我十岁那年进的宅子，算算时间已经在宅子里呆了整整六十年了。”

王平不无缅怀，“接下来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我想拿回自己的卖身契，往后的日子自己出去走走。”

趁着这个机会，王平也开诚布公说出自己的决定。

曹老太爷皱着稀疏的眉毛，顿了会儿才道，“是宅子里有什么事让你不顺心么？怎么好好地提这事？”

王平摇了摇头，“我那活契十年前就到头了，但怕别的人侍候不来老太爷就没舍得走，如今手艺也传给了那两个娃儿，也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就想着做一回自由人。”

曹老太爷咂咂嘴，“老了就别折腾了，就待在宅子里，吃喝不愁你的。”

“我想好了，请老太爷成全。”

王平不为所动。

“也罢，你自去拿回契约吧。”

曹老太爷皱着眉头顿了会儿，不过似乎心情不错，虽是不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太爷保重。”

王平真心实意地祝愿。

走出屋，王平回头望了一眼目光复杂。

好聚好散自然最好，几十年的情分，王平也不想做绝。

如若不然，王平也不介意大闹一场。

也是在这一天，沧水县发生了一件变天的大事。

首先便是铁剑门、水火帮分裂出来的洪帮，联合曹刘孙三大氏族发表声明加入群英会，旨在守望相助共同进退。

群英会发源于岷州首府武安府，这已经不仅仅是本地势力抱团取暖了，而是跨县越府的战略扩张。

而与之针锋相对的是金枪会、水火帮留守下来的烈火堂，拉上青山武馆几乎同时转投了岷州另一大势力天友盟。

不约而同，群英会和天友盟还将在东平府设立分舵。

岷州之下，隐世家族之外，沧浮门一枝独秀，是大越极富盛名的三宗四门之一。

不过，沧浮门一向闭门自修不参与世俗纷争。

再往下便是新首府武安府的群英会和老首府西宁府的天友盟，从来都是尿不到一壶，谁也不服谁。

这些年，两大势力极速扩张，在岷州七府争得如火如茶。

可能是顾忌沧浮门的存在，两大势力在东平府扩张的步伐要柔和缓慢得多。

但显然，如今也轮到了沧水县和周边的几个县城。

“年前老太爷三天两头摆宴就是为了谈这件事吧。“

王平不难想象，一潭死水的沧水县恐怕少不了要掀起风浪。

资源利益也要重新分配，这里面不可避免要流血。

“不过，如今妖灾肆虐民生不安，官府应该不会看着两边乱斗坐视不管。“

江湖，于庙堂而言，只是铁蹄之下的幸存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