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堂店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从车上下来一对父子,进到铺子里喊道,“秦老板在吗?”
猫呜一声,绿眼黑猫伸着懒腰,从玻璃柜台一跃而下,绕着这对父子走了一圈,冲着这对父子躬起身子哈气。
秦肆意听到动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顶着一头红头发的鬼火少年,踢她的猫,嘴里骂着,死猫,走开。
她瞪了鬼火少年一眼,“别踢我的猫。”
胡老板见到秦肆意,客气问道,“我姓胡,这是我儿子,是张老板介绍我们来的,我家里出了点事,想请秦老板帮忙,秦老板在吗?”
秦肆意抱起黑猫,眼前胡老板六十左右,身材微微发福,一副忠厚老实相,他儿子头顶着一头红发,瘦得像根柴火棍,嘴里里叼着一根烟,毫无顾忌的吞云吐雾。
他们说的张老板是量贩KTV的老板,上个月,张老板新开张的KTV连二连三闹火灾,张老板求到秦肆意面前,这之后,张老板的KTV顺利营业。
“我就是。”秦肆意放下黑猫,黑猫立马蹲到门口。
胡老板打量眼前二十几岁的秦肆意,长相秀气,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个灵婆这么年轻,张老板该不会骗他的吧!
红发小伙盯着秦肆意,表情颇为不屑,“就你是灵婆,唬谁呢!”
通常的灵婆都是七老八十,至少也上五十,秦肆意看上去跟他年纪差不多大。
胡老板一脸讨好地笑着说,“秦老板别见怪,我儿子年轻不懂事,规矩我知道,张老板也跟我说了,还请秦老板帮帮我们家。”
胡耀祖看着一向严厉的父亲,居然低三下四求一个跟自己年纪一样大的女人,恼火道:“爸,她这个年级,能懂什么,你别被那个姓张的给骗了,说不准他们是一伙的。”
胡老板皱眉,“耀祖,闭嘴,你忘了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说的。”
他和气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包,“拜托了秦老板帮帮我们,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只要你帮我们解决这事,我们必有重谢。”
黑猫冲着胡老板哈气怒吼,秦肆意看着黑猫,就瞥见胡老板手腕上乌青一片,像是被人捏过留下的手印,她脸色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这在胡耀祖眼里,秦肆意被他爸的阔气给镇住了,心里冷哼,果然见钱眼开,还在自己面前装清高。
他伸手按住玻璃柜上的红包,不屑地开口:“想要挣我们家的钱,那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真本事才行。”
老头子年纪大了犯糊涂,他可不糊涂。
胡老板刚想开口训斥儿子,又觉得儿子的话说的也有些道理,总得看看秦肆意有没有真本事。
父子俩的小心思被秦肆意尽收眼底,求人办事,进门就踢她的猫,现在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搞得好像她求着他们施舍似的,活该他们被小鬼缠上。
她扯出一抹礼貌的笑:“我可不是什么灵婆,我就是个卖纸扎的,这钱我可不敢收,以后你家要是办丧事,记得光临小店。”
胡耀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骂道:“你敢咒我们家,你家才办丧事呢!”
秦肆意白他一眼,“胡老板,来我店里的可都是家里可是家里办丧事的,既然你家里好好的,没必要来我这里。”
她也认出来了,胡老板是本地很有名的胡记酒楼的老板,在本地有十几家分店,当年她同学结婚,在胡记摆了三十桌,她去吃过席,有一说一,胡记酒楼的酒席菜色确实不错。
胡老板听出了秦肆意赶客的意思,脸上讪讪,跟着儿子一同离开往生堂,街道两旁,情报站的老头老太太闲来无事磕着瓜看着开走的豪车,小声议论,这是价钱没谈拢,走这么快。
路过的猥琐男地摸着下巴,经过往生堂的时候,悄悄走到店铺,比划着手问道:“多少钱一晚。”
秦肆意站在玻璃货柜前,面无表情地说:“800一晚,只守上半夜,下半夜得家里小辈守,请唢呐六百,哭灵五百,元宝蜡烛寿衣全套打八折,算你三千九,你家是老头去了,还是老太去了。”
猥琐男吐了口唾沫,骂了句晦气。
秦肆意吹了个口哨,“哎,我说你脚边怎么跟着只被扒了皮的狗,你要小心啊!”
这话吓得男人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啃屎。
往生堂传了三代,从开始的棺材铺子传到秦肆意手里改成纸扎铺子。
由于她店铺门口经常停着不同的豪车,就有人造谣她不干不净,可他们却想不到,她的眼睛天生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就比如刚刚,她看见那对胡家父子身边跟着一只凶神恶煞的“小鬼”,听说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养小鬼,为的是专门帮自己提升运势,只是小鬼难养,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受反噬。
秦肆意听到胡家消息时,是胡太太去世的消息。
听说胡太太一个月前出车祸进了医院,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最后还是没能挺过去,胡家有钱,葬礼办得自然得风风光光,东平街的几家丧葬铺子的存货都被胡家人买空了。
秦肆意的往生堂也不例外,她清点自己铺子里的花圈元宝蜡烛,开着自己的车去胡家送货。
前去胡家参加葬礼的林文墨,一眼就看见手拿花圈的秦肆意,他快步跑向秦肆意。
“肆意,你来了,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胡叔叔也出事了,手都摔骨折了,你可一定要帮帮他。”
林文墨跟秦肆意是小学同学,两人曾经被一伙绑匪绑架,后来,他们九死一生从绑匪手里逃了出来,两人算得上是患难之交。
林家跟胡家是多年的老邻居,林文墨听说了胡家的事,就打电话求到秦肆意面前,请她去胡家看看,奈何胡耀祖目中无人,搅合了这件事。
尽管秦肆意出口解释,“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来送花圈的。”
但林文墨没打算放过她,厚着脸皮拉着秦肆意往胡家老宅里面走,嘴里说着,“来都来了。”
胡老板瞧见秦肆意,像是见到救命恩人一样,激动地拉着她手,说道:“秦老板,上次是我们的错,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家。”
秦肆意看着头上缠着纱布,右手打着石膏的胡老板,暗骂了一句,果然是小鬼难缠。
“胡老板严重了。”
胡老板恳求道,“秦老板,你是不知道,我老婆出了车祸,本来已经过了危险期,我也摔成这样,求求你看着文墨的面上,帮帮我。”
“肆意,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帮帮胡叔叔。”
秦肆意的肩膀被林文墨按住,想动都动不了,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胡老板迎着秦肆意刚进到的客厅,就撞上胡耀祖带着他老婆应晓玲出来。
“怎么是你这个女人,你还敢来,上次骗我爸不成,这次骗到我家了。”
他老婆应晓玲早就丈夫说了这事,瞧了眼秦肆意,眼里也是不屑,“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能信这些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