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何物?怎么瞅着如此眼熟,可我绞尽脑汁,死活就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儿见过。”凤来观内,李松鹤微微皱眉,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米粒,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我之前用紫光眼瞧过,这实际上是一种模样跟蛆极为相似的虫子。”说着,我提着装有死猫的塑料袋,快步朝着凤来观的厨房走去。像这般污秽之物,自是万万不能拿到庄严肃穆的吕祖殿前。
“你居然已经能够运用紫光眼了?而且没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吗?”李松鹤满脸都是惊讶与疑惑,目光直直地射向我。
“副作用还是有的,我现在这只眼睛已经彻底没了感知能力。”一边说着,我一边缓缓地解开头上缠绕的布条。
“嗯,还好还好,只是身体有了些不算严重的变化,并未损及你的本源。这虫子之所以这般行事,想必是忌惮你继续频繁动用紫光眼。毕竟它眼下还处于发育不完全的状态,要是再让你吸收几次能量,估计连孵化的机会都没了。”李松鹤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轻轻敲击我右眼那好似蚕茧的部位,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哒哒哒”声。
“什么?它孵化不了了?”听到这话,我瞬间惊喜交加。
“你以为紫光眼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呀?换做一般人,没有十年如一日的刻苦修行积累,别说施展,就算勉强施展成功了,那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元气大伤。可你倒好,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活蹦乱跳,这明显说明你使用紫光眼时,借助的并非自己的力量。”话音刚落,李松鹤便火急火燎地朝着吕祖殿奔去。没过多久,他手里捧着那面破损的镜子,匆匆折返回来。
“我竟然能够调用眼蚕的力量?”我满脸都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望向李松鹤。
“想来应该是这样没错,只是其中的原理太过复杂,我也不知该如何详尽地给你解释清楚。大致情况就是,这虫子寄生在你身体里,还和你的大脑产生了某种连接,所以会听从你大脑发出的指令。毕竟它自身不像人类拥有清晰且独立的自主意识,一切行动基本全凭本能驱使。哪怕它的意识再强大,也没办法分清指令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只能机械地被动执行,直到察觉到危及自身生命安全时,才会出于本能中断这种有害行为。”李松鹤一边耐心解释,一边将那面镜子稳稳地放置在厨房的桌上,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米粒一一摆放在镜子跟前。
“也就是说,这只眼蚕没法分辨指令到底是它自己的还是我的,对吧?”我赶忙追问道。
“这可不好说。虽说你们之间相互连接,但终究还是两个不同的意识个体。在无法明确指令源头的情况下,这虫子有可能把你误认成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过也有可能仅仅是单纯被动地接收指令,然后顺理成章地去付诸行动。”说着,李松鹤毫不犹豫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中指,一滴鲜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滴落在镜子背面。
“血海翻腾,养剑种意。”李松鹤口中念念有词,那滴鲜血落在镜子背面的天狗食日图上,而后竟顺着镜子上“见月之光,亦真亦幻”这几个字的笔画,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到那轮红日图案之上。
“老朋友,该醒醒啦。”李松鹤对着镜子轻声呼唤,那语气仿佛镜子真的是他相识多年、交情深厚的老友一般。然而,镜子却毫无动静,依旧只是一块散发着骨白色光泽的普通镜子,没有出现任何奇异的变化。
“唉,看来还是不行啊。”李松鹤神情黯然,眼中满是无奈与失落,死死地盯着镜子。
“别白费劲儿摆弄这条破镜子了,等你跟我彻底融为一体,不就能修好它了嘛?”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说话腔调,便知道是附在李松鹤身上的那只妖又在作祟。
“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我还有数不清的事儿等着去办呢,等忙完了再说。”李松鹤急忙伸出右手,用力掐住自己的嘴巴,试图阻止那只妖继续出声。
“别管她,咱们接着干自己的。”过了一小会儿,李松鹤的额头上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得出为了压制体内的妖,他着实耗费了不少心力。
“皎皎月华,心有灵犀。”李松鹤一只手轻柔地搭在镜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向桌上的米粒。刹那间,他眼睛周围的青筋根根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缠绕的藤蔓,模样看上去格外狰狞可怖。
“原来是这么回事。”此刻,李松鹤的左眼变得一片血红,红得夺目又渗人,那只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人类应有的情感,除了无尽的冷漠,还隐隐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之意。
“看明白没?”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我说怎么瞅着有点面熟呢。这应该和寄生在你右眼的是同一种虫子,只不过这些虫子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维持生机,早就彻底死透了。它们没有任何‘元气’波动,所以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普通的米粒。”李松鹤缓缓放下左手,转头看向我说道。
“这竟然就是眼蚕?”我呆呆地望着满桌的米粒,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仅仅一只眼蚕就已经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如果这么多眼蚕寄生到人群当中,那将会是一幅多么可怕、多么惊悚的场景啊!
“从目前的状况推断,这些应该是某只已经孵化的眼蚕产下的幼虫。只不过这些幼虫没有成功受孕,所以没办法正常生长发育,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就好比种子进入了休眠状态一样。”李松鹤一边仔仔细细地解释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米粒逐个收集起来。
“也就是说,有一只眼蚕已经成功孵化出来,而且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儿,我不禁浑身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一只存活的眼蛾又会带来什么样难以想象的灾难呢?我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恐怕确实如此。而且这只虫子极有可能是以那只黑猫作为孵化的温床,完成了最后的蜕变过程。所以我推测,你身上的那只虫子并没有把你当作它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等到它最终孵化成熟的时候,你恐怕就会落得和那只猫一样的下场。”李松鹤面色凝重如铁,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我望着桌上平铺着的大黑猫皮,恍惚之间,仿佛看到躺在那里的不是黑猫皮,而是我自己的身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原来这世上最让人胆寒的事情,莫过于清清楚楚地预见自己的死亡。
“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那只已经孵化的虫子应该一直在暗中寻觅你。不然实在没法解释,你怎么就偏偏遇上了那只猫。”李松鹤目光紧紧锁住我的眼睛,表情认真而严肃地说道。
“所以,这只猫之前就一直悄悄地跟在我身边?直到去了小公园,才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可它当时为啥没有对我动手呢?”我努力整理着思绪,试图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梳理清楚。
“昆虫在准备结茧之前,会大量摄取能量,之后便不再进食,一门心思等待完成繁衍后代的使命,结束生命旅程。那只已经孵化的虫子在黑猫体内产下幼虫后,就一直等着你去‘授粉’。只不过你体内的那只虫子还没发育到能够‘授粉’的阶段,所以才对这些幼虫毫无反应。”李松鹤无奈地摇了摇头,耐心细致地解释道。
“所以,那只黑猫其实一直藏在小公园的巨石下面,直到完成生命最后的蜕变。又或者说,当时它可能就已经死了,直到感应到我的气息,才又好像重新‘活’了过来?真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吗?”我满心都是疑惑,向李松鹤投去询问的目光。
“‘死而不僵’这种现象可不是凭空编造的传说。据我所知,在生物界就有一种叫‘双盘吸虫’的寄生虫,它会寄生在蜗牛身体里,一点点啃食蜗牛的脑子,然后自己取而代之,操控蜗牛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