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斗法,中了,我中了!

只是他日后需倍加珍视身体,若再病倒,后年的春闱他将无缘参与。...

林祥:“……”

难怪他无颜以对。

确实颜面扫地。

“那京城方面……”

贾珠面色阴沉:“我已修书一封予你表嫂,让她暗中调查。”

他未写信给太太,以免有指责之嫌。

他自不会认为太太有意加害,只是忧虑有人背后使坏,借刀杀人。

林祥:“……原来如此。”他不认为李纨会秘密调查。

此事若传扬出去,对王二太太将是沉重打击。

事态发展正如林祥所料。

李纨收到信件,捧信痛哭,宣泄心中郁闷。

得知婆婆又要为丈夫送人时,她只能忍气吞声,她不能抗拒,不能表现出嫉妒,只能含笑送人南行。

她难免忧虑丈夫在金陵孤身一人,送人前去,若她归来时已有身孕该如何是好?

她并非不能容忍庶子,但若那是个儿子,与兰儿年龄相近,她更担心他们在金陵日久生情,届时自己这个正室反而无处安身。

如今倒好,丈夫非但未被妥善照料,反被下药,大病一场。

这一切,都要拜太太的“慈母之心”所赐!

此类事件,她怎能不替她广为传播?她日后还有胆量再做此类之事吗?

岁末之际,林祥翻阅账簿,其上记录的数字令他颇为满意。虽广州与南疆两地未传来令他振奋的佳音,但在金钱方面却未让他失望。紧接着,他收到了六皇子派人送来的银票,足足五万两。

按照一成的分成计算,六皇子共计盈利五十万两之巨。

这还未满一年的时间。

看来他也是谨慎出售,否则收益定会更加丰厚。

然而此法难以持久,待再过两年,众人手中皆持有这稀有的琉璃物件,琉璃的价格便难以再维持如今的高昂了。

毕竟,物以稀为贵乃是常理。

再珍贵的物品,一旦数量众多,便难以维持高价。原本能购得琉璃物件的便非寻常之家,其圈子本就有限。

届时,盈利的目标将不再局限于金字塔顶端的这一小部分人,而是会扩展至较为富裕的大众群体。

如今,即便是最上乘的窗户纸,与那透明坚固的玻璃窗相比,也不过是相形见绌。

这无疑是一个广阔无垠的市场。

林祥返回扬州,度过了一个略显匆忙的新年。

之所以说匆忙,皆因假期有限,他只能匆匆往返,随后再赶回书院。

书院管理确实颇为严格,但若有要事需请假,他们也不会不通情理。只是来此求学的学子们目标清晰,不愿虚度光阴。

因着年后即将举行春闱,如今松阳书院内人影稀疏。在年前河水结冰之前,大部分学子便已赶往京城,其中便包括新入学的王柳。

除了林祥之外,未参加此次春闱的便只有丁启游了。

他因故不得不留在书院,否则他定会前往参加。

除了林祥与王柳之外,其余学子在此至少已待了两年。他们进入这所书院的最直接目的便是考取进士,成为天子门生。如今皇上生辰特设恩科,又多了一次机遇。此次若未能通过,明年还可再试,若无意外,他们都不会轻易错过。

丁启游原本在外游学,即将返回书院时不慎摔断了腿,无法远行。此前林祥与他并无太多交集,待其余学子北上后,书院内便只剩他们二人,二人迅速熟络起来。

过年归来,林祥带了不少美食与他分享,因丁启游过年并未回家,而是在书院中度过的。

说实话,他们书院的伙食并不差。每月每人至少需缴纳三十两银子,其中便包括了伙食费。每日皆有肉有菜,味道也着实不错。但厨娘只有一人,菜肴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吃多了难免会觉得腻味,总想换换口味。

因此,当丁启游看到林祥带来的这些美食时,毫不客气地便开始大快朵颐,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是一个饿了数日的乞丐突然见到了丰盛的大餐。林祥都被他的吃相吓了一跳,“我们书院的饭菜没那么差吧?”

丁启游咽下口中的红烧肉,摇头道:“我们书院的饭菜确实不错,但厨娘家中有事请假回家了,我这几日都是自给自足。”

他并无厨艺可言,所做之物虽已煮熟且无毒,但味道却难以言喻。他若非怕饿死,真不愿吃自己做的东西。

林祥闻言,顿时了然。

他深知自己下厨也是一场灾难,便问道:“你怎不去夫子那里蹭饭?”

丁启游摇头道:“罢了,也就这几日。”

他人阖家欢乐共度新春,他若此时前去,又算得什么?不过数日而已,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饭饱酒足之后,丁启游略显跛行地取出了一沓纸张,那是他近日的文章成果,“你瞧瞧。”

林祥也从包裹中抽出自己的文章,两人互换,相互品评,互指不足。

这些皆是年前夫子布置的策论作业。

丁启游细阅之后,与己作对比,不得不承认技不如人。他沉吟片刻,不禁发问:“你入书院,就只为读书而来?”

他虽为新晋学子,但学业并未落后,常受夫子赞誉。丁启游觉得,林祥身边友人寥寥,与此不无关系。

他更觉林祥即便不入书院,春闱也能高中。而他既已入书院,却与其他积极交际的学子不同,显得颇为独来独往。

林祥坦言:“交友亦需缘分。”

他入书院原有两愿,如今拜师交友之愿已难实现。松阳书院的夫子们个个精明,不知谁洞悉了他与六皇子在京城的过往,即便赏识,也必保持距离,更不会收他为徒。

书院不愿卷入夺嫡之争。

而交友一事,因夺嫡之风日盛,书院内也形成了微缩版的朝堂,虽手段不及朝堂老练,但本质无异,同样浑浊不堪,且问题频现。

同窗们在学业上无可挑剔,但在其他方面,问题却不少。

此类人林祥不屑深交,泛泛之交足矣,无需更进一步。至今,他新识之友仅二人,一是计朋予,二是丁启游。

他二人皆未涉足夺嫡之事。

其他人见他二人不参与,也未强求他们表态。

因这二人出身均不显赫,成绩也不突出,如丁启游,其父仅为八品小官,且为家中不受重视的继室嫡子;计朋予家世更逊,乃商户之子,主营布料生意。

在书院中属边缘人物。

因此,林祥入书院之目的,唯余潜心向学。

书院夫子皆学识渊博,各有专长,虽林海身为探花,学识非凡,但在教学上却难及书院夫子。

林祥颇享书院生活。

丁启游:“……奇才也。”

能入松阳书院者,无一不是天资聪颖,也无一不是勤勉好学,但如他这般闲适者,实属罕见。

此次春闱,松阳书院参与人数众多,无论是林祥、丁启游,还是书院夫子,皆对此结果极为关注。

书院与学子相辅相成,书院之名,学子之光;同窗之谊,亦是一大资源。学子优秀,书院方能声名远扬,吸引更多英才。

而春闱,正是检验松阳书院实力之时。

此次,松阳书院不负众望,出一传胪,两二甲,一三甲。

共十四人赴考,四人得中。

外人或许满意,但夫子们却不然。

此次,书院无人中一甲,人数也未达预期,更有两位夫子看好的学子落榜。

幸而明年尚有机会,若明年能中,也不算耽误。

落榜者归来,自发奋进,较之前更为努力。

不可轻视世间豪杰。

王柳意料之中地名落孙山,归来后,他性格变得沉稳许多,也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少在林祥面前,无论人前人后,他都能保持镇定自若。

此番京城之行对他而言,打击显然不小。

而计朋予此次则金榜题名,他在松阳书院苦读五年,终得三甲之名,外人或许觉得惋惜,但他已心满意足。

他修书一封给林祥,勉励其奋发向上,至于自己,则志不在此。能中进士,哪怕被戏称为如夫人的同进士,也已了却心愿,得以授官。即便被派往荒凉之地,也能自在研究心头所好,无须再强读四书五经。

然而,待他返乡之后,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他被户部选中了。

这令计朋予大喜过望,只是京城生活不易,家中难以给予太多支持,靠他那微薄的薪俸在京城安家实属不易。他在信中自嘲,多亏有夫人相助。

若非夫人的嫁妆,他们只能在京城租房度日。

如今购得一处小院,虽地处偏远,却也算有了自己的窝,无需再按月缴纳房租。日后若离京,转手卖出或许还能小赚一笔。

虽是自嘲之言,但林祥从信中读出的是满足与幸福。他们夫妻恩爱,对当下的生活颇为满意。

林祥回信,告知自己冬日也将进京,届时定要前去拜访,一睹嫂夫人风采。

贾琏于四月参加院试,虽出发前遭遇波折,但好在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顺利参加了考试。

经过漫长的等待后,结果令他欣喜若狂:“哈哈!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虽是榜尾之名,但那又何妨?他已是秀才之身!

年仅十七岁的秀才!

在四王八公的小辈继承人中,贾琏虽不敢自称第一,但谦逊地说句前三,想必也不为过。

贾珠前来道贺:“恭喜二弟,真是可喜可贺啊!”

贾琏笑得合不拢嘴:“同喜同喜,兄长也功不可没。”

他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从此他将拥有更多的自由!不知大老爷会赐予他哪些庄子供他挑选,他定要选一处最好的。不知此番老太太又会给他带来何种惊喜……

贾家上下欢腾一片,此次的喜庆氛围丝毫不亚于之前贾珠中举之时。毕竟,贾琏乃是长房长子。

王家也是欢喜异常,两家婚约已定,冬日王熙凤便将过门。贾琏作为王家的正经姑爷,如今有出息,王家自然高兴不已。

王家大老爷乃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他命好,身为长子,又育有独子王仁,如今女儿也嫁入高门。他高兴之余,直接给贾琏送来了几位美貌丫鬟:“咱们是同类人,这几个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你务必收下!”

贾琏:“……”

他深知岳父不靠谱,却未曾料到竟如此不靠谱。

他虽好色,但也不至于来者不拒!

若收下这些丫鬟,未过门的妻子脸上必然无光。贾琏不愿让她为难,于是婉拒了。

贾珠与贾琏一同于年中返回京城。他身体好转后,荣国府频频来信催促他归京。如今实在无法再拖,他只好整理行装乘船而归。

他本打算中秋之后再回京,赶在河面结冰之前。

然而他有预感,此次归京后,往日的悠闲时光将不复存在。

贾珠的预感成真了。归京后,他见到了蹒跚学步的兰哥儿、泪眼朦胧的妻子、哭诉委屈的母亲,以及询问他春闱是否有把握的父亲。

曾经逃避的一切如今都摆在了他面前。

然而此次他无法再逃避了。他只能周旋于妻子与母亲之间,甚至是母亲与祖母之间,努力化解她们的矛盾,同时满足家人的期望,潜心苦读,力争春闱夺魁。

再熬过这半年吧,他如今的身体只要不过度劳累,多加注意,不生病应该不成问题。

他如今格外珍惜生命,时常请大夫来把平安脉。

他对太医院的太医信不过,特意请了医馆的大夫。

因此当林祥过完中秋与丁启游一同来到京城时,刚到林府还未安顿下来,便从管家口中得知了贾珠不久前病逝的噩耗。林祥惊愕不已,难道他终究还是未能逃脱原著中的命运?

“怎会如此?珠大表哥回来时身体不是已经调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