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战诸事毕

随着伏羲大帝话音落下，高天之上，无尽神光绽放，人首龙身的帝者与高冠古服的天尊相对而立，各自占据半边天宇。

帝者巍峨，如至高神明般漠然，俯瞰苍生，尽显帝王威仪。

那种气势太惊人了，宛若一尊天之主宰降临人世间，让人望之就忍不住对其顶礼膜拜，甘愿臣服。

然而，纵使面对这样的对手，另一边的成纪也是丝毫未落下风。

这一刻，古之天尊身形挺阔，显露出一种不逊色于帝者的大气概，与此同时，其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猎猎而鸣，竟勾动了万道，让这片天地都在以同样的节奏共鸣，以此压制了伏羲大帝对这方界域的主导权。

“道友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了？”

伏羲大帝再次开口，面上早已没了笑意，眼底散出的光更是冰寒，直视向与他相对而立的成纪，犹如极北冰原上千万年不化的寒窟。

对此，成纪则不悲不喜，只是摇了摇头道。

“并非我有意动刀兵，而是道友率先按捺不住自己杀意，已有出手之势，我无非自保而已。”

“不过，能让道友准备同我动手，看来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确是禁忌啊，或许是道友对这具天尊真身颇为留恋，不打算还回来了？”

成纪丝毫没有示弱的打算，虽然他的确对伏羲大帝心有忌惮，但这却不意味着后者有能力让他退步——莫说对方只是一道虚影，便是其真身在此，此事成纪也同样不会退让。

这是大道之争，更是成纪的底线！

“呵呵。”

听到了成纪的这番话，伏羲大帝居然笑了，不过他眼底的情绪却十分复杂，似是无奈，似是讥讽，又有一闪而过，连对面的成纪都来不及捕捉到的怅然与失落。

“道友果然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正如你一开始就不曾相信我所谓‘同样的立场’——你我终究是缺乏信任，这才让这一次的对话沦为了一场笑话。”

“不过，或许这就是天意所在，非人力所能企及，纵然为帝也不可改。”

一番在成纪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自白之后，伏羲大帝终是话锋一转道。

“我还是那句话，道友与我乃是一体，不过是过去与未来的区别，你既要追回真身，那便只能自己去追寻，我给不了道友任何帮助，也不会给，结果如何当看天意，非人力可改。”

听到对面的伏羲大帝屡次提起“天意”二字，再看对方那似乎无比消极的命运观，沉默了片刻后，成纪终究是再度开口了，驳斥了对方，目光如炬，照破一切迷雾，犹如已看到了未来的璀璨。

“什么天意！我自一力破之，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掌握命运，何等的铿锵，显然，真强者不信所谓命运，只尊己身，长生之路上没有半点杂念，纵死也要开出一朵绚烂的仙道之花！

“好！那就向我证明——”

不知是被哪一句话触动，伏羲大帝的眼底终于再次有了变化，不再显得那么无奈，而是开始燃起了熊熊战意。

“既然道友想要肉身，那么就战胜我，拿走我的一切，你自可从这片天地中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来战——”

说着，伏羲大帝周身神能犹如要沸腾起来一般，成纪也如是，气机回荡，大道喧沸，体内的惊天伟力已然呼之欲出。

“轰！！”

下一刻，毫无意外的，成纪与伏羲大帝二人双双爆发了！

要知道，这两人皆非凡品，都有天大的来历，一个是神话古天尊，一个为荒古第一帝，哪怕不考虑他们彼此间的联系也已足够逆天了。

前者，乃道门九大天尊之一，如今成纪归来虽不为全盛，但也依旧堪比顶尖大帝，便是当世成道者都要避其锋芒，能横断禁区，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力敌；

而后者，为荒古以来最神秘的大帝，作为一个时代的开启者，伏羲之名响彻万古，其强大毋庸置疑！

纵然成纪失去了真身，状态不圆满，伏羲大帝亦只为神念显化，不是奇异世界中的本尊亲至，但在这一刻，两者之间的碰撞也足够惊人了，丝毫不可小觑，刹那间就已爆发出了让天帝都要为之惊叹的无匹神威！

“轰隆隆——”

这一刻，两大强者都在出手，谁都没有保留。

刹那间，先天五太之炁横贯了八相世界，璀璨的仙光几乎要撕裂这方碑中宇宙，让一切都归于寂灭，走向最终的虚无。

“乾为天，坤为地。”

“镇压！”

伏羲大帝驱动八相世界，八方巨大的宇宙在其身后轮转，此刻显化出种种异象，针对成纪。

作为此界易道之祖，伏羲大帝在这方面无疑是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八相之道已然不亚于九秘之威了，然而，成纪又岂会落于人后？

“法万象，成混沌，贯古今——”

“灭！”

斗战圣法在绽放光辉，并非是师法他人，而是在此刻演绎出了最根源的混沌之道——成纪是以五太之炁往复为基础，构建出了一条不同于古今任何强者的混沌之路，此刻正是展露锋芒之时！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这是一场天帝战！

浩瀚的神能在交织碰撞，那种伟力绝对已经超出了正常成道者的范畴，双双迫近仙道领域当中，或许此刻真仙临世都要喋血，不能正面对抗这样的攻伐。

所谓帝者无敌，便当如斯！

天地在颤抖，时空在破碎，连大道都要被磨灭了！

如此，似乎只过去了一瞬间，又仿佛已过去了很久、很久。

当一切光辉都散尽后，成纪终于再次显出了身形，出现在战场中央。

而此刻，战场上也只剩下了他一人，在他手中，还多出了一枚跃动着荧光的符文，气息晦涩，明显不是凡物。

“不曾想，到最后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看着手中的那枚符文，成纪心中不由感叹，这场战斗最后的确是他胜了，却有些胜之不武——在最后关头，伏羲大帝似乎是自己出了问题，作为其存在根源的那道神念骤然崩塌，毫无预兆，连锁反应自然也导致了后者自身全方位的崩溃。

成纪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打出自己的最后一击，便眼见着对方彻底消散，什么都没留下，唯有天地间自行凝聚出了半枚符文，这是给予胜者的战利品，此刻被成纪所得，象征着他的胜利。

“可惜了，其实这种大战的机会并不多，每一次都格外难得，这次结束的太仓促，收获终于不及预计。”

这就有些夸大其词了，事实上，这种级别的大战还是很危险的，便是强如成纪也不至于好战至斯，如此说辞不过是胜利者的自我粉饰罢了。

感叹过后，成纪取出了自己之前自龙府秘境中得到的那半枚符文——没错，他此番取得的战利品正是此前“诱饵”的后半部分，只是不知这是否也在伏羲大帝的算计之中？

很快，两枚残缺的符文有了反应，相合接触之后顿时开始了融合，片刻之后，一阵毫光绽放，也象征着这枚符文终于重归圆满。

在成纪的见证下，两枚符文化作了一枚全新的古符，其上仙机缭绕，那种超然之感让他都在暗自心惊，不由为之惊叹。

“这古符有大秘，绝非寻常之物！”

下一刻，成纪催动了手中的古符——在观察中，他已经看出了后者的部分用途，起码在此方天地中，古符可以起到钥匙的作用，只要将之驱动，便可以借古符来驱使这方天地——

一方可以承载天帝战的世界，这显然还是很特殊的；而且，按照伏羲大帝之前所言，这或许就是他取回真身的正确方法，成纪当然难免一试。

“嗡嗡嗡……”

随着一阵鸣动，一道道无形的波纹开始向外扩散，很快，成纪突然就感到了一股莫名的伟力临身，加持在他的元神之上，源头似乎就是这方天地本身！

感受着那源源不绝的力量与识海中自动浮现而出的新信息，成纪终于明白了伏羲大帝话里的深意。

“原来如此。”

不久后，风族神岛之中，一道光柱伴随着至高无上的气机一同爆发，震动北斗，贯穿星海，引得无数生灵诚惶诚恐，纷纷对着东荒方向顶礼膜拜，甚至惊动了青帝，目光自高天之上垂落而下。

万众瞩目之中，光华散尽，成纪重现在了风族祖地的至高殿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