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界

半月后。

姜幼安和姜神瑛像往日一样下了牛车与李福田告别。

“嘶，坐牛车好别扭。”姜幼安道。

姜神瑛淡淡道：“有牛车坐就不错了，村子里的开销加上练武所需的银两实在吃紧的很。”

“嗐，那浦馆主赚得盆满钵满，真是羡慕。”

“谁叫人家是武师呢，而且据爹说，浦澄阳实力可不低，大概有个三品左右。”

在皮血骨三关之后，算是接触到武师门槛。而之后，武师可分一至九品，乃至巅峰。

“武师就是好，开武馆日进斗金。”姜幼安满眼憧憬。

“神瑛，你离破血关还有多久？”

“大概数月吧。”

姜神瑛沉吟，以她雀身骨，主打的是灵活轻便，血关要求倒不是太高，数月已经算短的了。

若是浦澄阳的虎骨来讲，破血关可能至少要个一年半载。

当然这些也与自身资质和外物有关，只是一个大概罢了。

“铛铛铛。”村中铜锣鼓剧烈地响起，二人闻声色变，多是村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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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野沉着脸看着眼前受伤的村民：“怎么回事？”

那村民期期艾艾道：“是...是陈家，他们侵界还挑衅，我们阻拦不成反被打。”

姜守野闻言沉默了会，缓缓点头，喊来李福田：“福田，弄些药。”

“嗯，大哥。”李福田将受伤的村民带到一旁，悉心上药。

祁鲁望走了过来，脸色深沉：“那陈家屡次三番越界挑衅，幸亏大哥你嘱咐过多次，没有演变成大事件。”

姜守野眯起眼，蒙上一层阴霾，渐渐消融：“这般挑衅就想让我们鲁莽动手，他陈如瓯未免想得也太好了。”

“可荒泉山两乡界线乃是早早划好的，就这样让他们占了麽？”

“急什么。”姜守野道。

“不过是越界一会而已，等会有他们好受的。”

正这般时，姜幼安和姜神瑛赶了过来。

“爹，鲁望叔，发生什么事了？”

祁鲁望看了一眼姜守野，摆摆手道：“没什么，山上几只野兽惊扰而已，我再去瞧瞧。”

“你们也散了吧。”祁鲁望朝着人群挥手道。

人群中的李寒生啐了口，心里不断鄙夷：“没胆的玩意。”

“占了山也要饿死在这姜守野老东西手上，娘的，不就是头野兽麽？怕个蛋！”

李寒生乌黑的眼球转了转，冒出一个念头：“姜守野怂蛋一个，我若是逮住一两个越界的陈家人，该让村里人晓得哪个是真正的男人。

就算不成，让他姜家和陈家起冲突，闹大了，叫姜守野还怎么有脸立足。”

李寒生貌似对自己这个想法很感兴趣，似乎觉得自己哪怕不读书也比书院里的那些呆子聪明不少。

他咧着嘴，急匆匆地回家换套衣裳赶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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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咻！

姜家后院中传来几声凌厉的箭啸动声，继而是细微的折碎声。

姜神瑛得意地扬起脖颈，露出笑容：“如何？”

姜守野照例地夸了夸，然后提醒她不要太过自满。

“武相果然非比寻常，哪怕神瑛只破了皮关却还是有一定的作用。若是成了武师，增益恐怕更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姜幼安，长子离家求学后幼安便是家里的老大，幼安性子不如定安那般沉稳厚重，更活泼机灵。

“不知这玄修该怎么修炼，可惜县城也少有听闻玄修的事...”

姜幼安问道：“若是问问浦澄阳呢？”

姜守野一愣，然后面目凝重，想了一会缓缓摇头：“不要轻易暴露，哪怕旁敲侧击也最好不要，浦澄阳也是个人精。”

在蓟槐县里，修武的人有陈、姜、许三家，以及澄阳武馆，还有一些散户等。但是玄修却少见，最起码姜家不知道如何修玄，冷不丁地问一嘴修玄之事，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的【本神】玄相具体作用如何？说来听听。”

姜神瑛也好奇地凑过来，她对这玄之又玄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心中甚至有一丝一较高下的念头。

姜幼安摇摇头，这些天他试过了很多次，发现一个特点，那就是必须是真情实意的怒或喜才能发挥玄相的作用。

他尝试过秉烛夜读，明明心中苦涩却要装作喜悦，一番试下来没有感到聪明。

他还试过强行动怒，然而也没有效果。

“好鸡肋的感觉。”姜幼安纳闷。

姜守野却是摇头，解释道：“可还真不是，你想想，在战场上凭一腔怒火奋勇杀敌的还少吗？

要是有你这玄相傍身，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姜幼安眼前一亮，好像的确如此，顿时又咧开了嘴，柳氏看到姜父一句话就哄得这孩子云销雨霁，不由得低笑。

“只是，作用会有多大。”

姜神瑛拍了拍他肩膀道：“怒气增力，也许你走练武的路子会事半功倍。”

“不错。”姜守野赞许道，“另外我还让你娘找来了些你大哥读过的书，你且静心阅览，从心底感到欢悦试试。”

“读书...欢悦？”姜幼安闻言顿感一个头两个大，读书还能和欢悦扯上关系麽？那些书院的学生们怎么一到上学就愁眉苦脸，放学就嬉笑眉开。

姜神瑛哈哈大笑：“大哥学的那么多，你怎么就不能学啦？怕吃苦就趁早放弃啊。”

这激将法显然很有效果，姜幼安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将几卷书籍裹入怀中。

“哼，等我学明白了，考取功名给你看看。”

“嘿嘿，我等着姜家再出一位才子呢。”

————

幽静的户外阒然无声，只有细细的虫豸蝉鸣伴着些许夜风吹动，昏黄的房内，映照在窗户纸上的身影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提笔注记。

柳氏端着一盘小吃，有脆饼、桂花糕、紫苏饮子等。

她望着屋内依然灯火通明，嘴角也噙上一抹笑意。

“咚咚咚。”

小声的敲门声并没有打断姜幼安的沉浸式阅读，他刚刚仿佛真的进入到了另一种境界，那里四处无光，只有他自己的身影，书中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身临其境！

这是发自肺腑的喜悦带来的开悟感。

“果然神奇。”

柳氏看着他白嫩脸上的笑容，察觉到与寻常不同，心里多少也有些期待。

“我姜家搞不好真有福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