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跟慕容瑜都没能睡好。
昨儿夜里堂屋不时传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响声，两人都在等着看那床什么时候会塌，根本睡不着。
倒是李哲天还没亮就揣着五两银子哼着小曲儿出了门。
他前脚刚踏出院子，林晓晓后脚就溜进了堂屋：“大姐，我昨儿夜里听见那混蛋打了你好几顿，你没事儿吧？”
许慧茹半坐在床上满脸都是红霞：“怎么会没事儿，他就跟头蛮牛似的，差点儿没把我……哎呀，说什么呢，去去去，赶紧去把院儿里的柴劈了！”
撵走了林晓晓，许慧茹又羞答答的从身下取出一块染上了数点殷红的白布：“相公怎么也不看看呢？”
需要看么？
李哲觉得完全没那个必要，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许慧茹的人品。
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都要快三分，赶到四海赌坊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冒了个头。
之所以挑这个时间来，李哲是认真考虑过的。
首先就是他之前说的不想让四海赌坊的人看见自己那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然后就是这个点儿赌坊没什么人，节外生枝的可能性比较小。
李哲只想赶紧把赌债清了，然后就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开门的小厮见到是李哲，脸上立刻就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这么早就来输钱了？你还有钱输么？”
李哲不想跟他纠缠，也不想进赌坊门，直接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我是来还债的，让你们管事儿的把借据拿来。”
小厮先是一愣，然后就乐了：“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这等着啊，我这就给你叫人去。”
片刻之后，就有个精瘦精瘦的中年汉子打着呵欠出现在李哲面前：“来还债的？”
李哲认得这人，四海赌坊的二掌柜吴三绝。
三绝是他的外号，第一绝是他跟人对赌从来没输过，第二绝是他算账从来没错过，至于第三绝……据说是特别会玩儿人家的老婆。
都说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不过这都跟李哲没关系了。
李哲点了点头，把五两银子往吴三绝面前一送：“借据呢？”
吴三绝先是瞅了瞅他手里的银子，然后又打了个呵欠，最后才满是不屑的看向了李哲：“利息是够了，可还有本金呢？”
李哲立刻皱起眉头：“连本带利我只欠你们五两！”
吴三绝冷哼一声：“五两？你打发要饭的呢？我也懒得跟你算了，二十两银子清账，不然就把你婆娘送来替你还债，啥时候还完了啥时候你领走。”
李哲看出来了，这四海赌坊干的就是开赌放贷再逼良为娼，逮住一头羊就往死里薅的勾当。
看来这事儿是很难善了了，李哲把五两银子往怀里一揣：“那就衙门见吧。”
吴三绝当即就乐了，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告到京城去我也不怕，对了，你这废物不识数，要不要二爷我算给你听听你到底得还我们四海赌坊多少钱？”
见他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李哲就知道这三河县的官府里八成有人是跟四海赌坊穿一条裤子的，而且那人权力还不小，搞不好就是县令本人！
见李哲的脸色越发阴沉，吴三绝就更乐了：“算了算了，再给你个翻身的机会，跟我对赌，你敢不敢？”
李哲沉声问道：“怎么说？”
吴三绝立刻就答道：“一把定输赢，你要是赢了，你欠的债就一笔勾销，但你要是输了，嘿嘿，你那三个俏婆娘都得给我送来！”
看着吴三绝那猥琐的模样儿，想到他那传说的第三绝。
李哲全都懂了。
人家这是早就把自己家的情况给摸清楚了，肯定是王老幺告诉他的，说不定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才给前身下的套儿。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老子欺负你书读得少了！
这吴三绝刚刚说自己不识数……
李哲突然就笑了：“赌局是你定下的，那赌什么可得我来挑，都说你算账一绝，我就跟你赌算题，谁算得快算得准谁就赢。”
连个九出十三归都弄不明白的废物居然要跟自己比算题？
还是笑着说出来的！
这废物不会是脑子坏掉了吧？
吴三绝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也笑了。
他笑得比李哲还开心，脸上都开了花了：“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不想要婆娘了……小四，去雇辆车，待会儿跟二爷接美人儿去。”
李哲也懒得跟做口舌之争：“既然要赌，就得有见证，免得有人输了不认账。”
吴三绝都要笑断气了：“你还要见证，你这可真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透啊……行行行，你想让谁来做这个见证？”
李哲正准备说让街坊邻居都来，身后忽然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来做这个见证！”
回头看去，就见陈慕白就摇着他那柄描金纸扇走了过来。
见他虽然穿着不凡，但看上去却是有些愣头愣脑的像个书呆子，吴三绝便皱了皱眉：“你是谁？”
陈慕白收起折扇，胸膛微挺：“家父陈二河！”
李哲当场就被震住了！
吴三绝却是表示没听过这什么陈二河，但越是没名气的小人物就越好操作。
这么一想，吴三绝就看向了李哲：“他做见证，你同意不？”
那必须的必啊！
敢这么牛逼轰轰自报家门的，那背景指定不一般，再加上自己跟他还有“七两二诗”之谊……
李哲点了点头，又朝陈慕白抱拳一礼：“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陈慕白连忙回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更何况你我昨日偶遇一次，今日又再度偶遇，足可见在下与兄台很是有缘……”
“等等！”
吴三绝突然打断了陈慕白：“你们之前就认识？”
陈慕白老老实实的答道：“确有一面之缘。”
“那这个见证便不能让你来当！”
“为何？”
“你们之前就认识，你会偏帮于他。”
“我不会！”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家父乃是陈二河！”
“呵呵，谁他娘知道陈二河是谁？”
“三河县县令郑大人知道，颍川郡太守章大人也知道，你若不知，可以去问一问他们。”
就一眨眼的功夫，吴三绝整个背心都被冷汗湿透了。
怪不得敢跑四海赌坊门口来撒欢儿，李哲这废物是攀上大人物了啊！
不行！
这怂得认！
至于李哲那三个俏婆娘……以后再看有没有没机会吧。
吴三绝立刻朝着陈慕白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原来是陈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陈公子莫怪，既然李公子是陈公子的朋友，那这事儿不如就……”
“不行！”
陈慕白突然一声爆喝将他打断：“既然已经说定，怎可言而无信？”
说完又看向李哲：“兄台，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