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兔死狐悲
- 女扮男装当佞臣后,被暴君盯上了
- 徐锐儿
- 2033字
- 2025-01-04 23:36:48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翌日破晓,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
醒来时,清歌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黑夜白昼。
屋内依旧昏沉一片,只是窗外隐约照进一丝微弱的光亮。
天似乎亮了。
远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嘹亮的鸡鸣。
玄晖终于探出头来,向世间万物洒下光明。
或许,鸡一直以为是自己打鸣天才亮的。
清歌忍不住这么想到。
“哗啦啦……”
双手捧起清水,拍在脸上,昨日的疲惫就此消散。
忽地眼角余光瞥见角落的荔枝,由颇具韧性的布袋装着的,颗颗饱满甘甜的荔枝。
忍不住尝上一颗,清甜顺着喉咙滑下,叫醒沉寂已久的味蕾。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美味。
只要,
上面裹着的不是某个男人的口水。
……
戴上面具,哪怕心中万分不愿,清歌还是对着镜子,两根手指分别在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她依旧是忠心耿耿,为大虞朝鞠躬尽瘁的臣子。
“爱卿,今日为何一言不发?朕记得,平日你最喜上疏进谏。”
高堂之上,赢缺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只得到一个笼统搪塞的理由。
不知为何,原本听话乖巧的宠物,近来突然变得叛逆孤僻。
可它明明……不愁吃喝。
朝会散去,清歌刚要迈开步子,内侍总管袁绮又是扯着肉麻阴柔的声音,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宋太傅!宋太傅留步……”
“皇上宣你进宫,在养心殿。”
……
清歌已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踏入皇宫,只是平日里肃静典雅的楼宇,今日反而隐约藏着一阵莫名的怨气。
由远至近,直到听见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清歌不由得心里发怵,就连脚步也变得迟疑起来。
穿过养心内殿,入眼便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
几棵绿树成荫,三两花草丛生。
身为这养心殿的常客,两三年间,她来此可不下百次,却从未发现内殿之外,还留着一扇门,门外便是一处小院。
复行数步,又是一阵刺耳的怪叫声。
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而后,宋清歌终于发现了这叫声的来源。
它来自一只兔子,不,准确的说,是来自一只遍体鳞伤,双目猩红的兔子。
而兔子的旁边,则蹲坐着一名身着华贵便服的男人。
玉簪束发,头发高高盘起,宽大的衣袖被人为叠起,露出一段结实小臂。
清歌一眼便认出对方,可她百思不得其解,那原本英武不凡的脸庞,此刻为何将暴戾与疯狂展露无遗。
“吱吱吱!吱吱吱……”
锋利的刀子再度刺破了兔子的皮毛,鲜血流露而出,温热中带着一股腥臭。
味道很是难闻,可赢缺的脸上却尽是痴迷狂热。
‘他大抵是天生的刽子手吧。’
清歌不由想到,却在失神中再度被兔子撕裂的叫声叫醒。
她终于意识到,此刻,那只可怜的兔子已浑身浴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逐渐发出阵阵悲鸣。
“陛下……”
清歌试探性地叫道,却并未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陛下?”
无奈,她只好站得再近些,可那兔子的呜咽声却更加清楚了。
莫名地,宋清歌竟大逆不道地拍下赢缺的肩膀。
“陛下?!”
可对此,赢缺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又心无旁骛地盯着笼里的兔子。
那是一个发出阵阵求饶呜咽声的可怜家伙。
鲜血淌了一地,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排斥这股异味。
不,这并不能称为异味。
刀子刺入身体,受伤,流血,是在所难免的。
“快了爱卿,暂且等等。”
话音刚落,赢缺又是手起刀落,在兔子腿上划出一道大口子。
随着兔子拼命的挣扎,鲜血不可避免地溅到了赢缺的手上,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虽然,在清歌看来,这笑容未免有些诡异,甚至渗人。
她无法理解对方的话,分明是极为常见的几个字词,可为什么连在一起,便是如此的晦涩难懂。
快了是什么意思?
快要结束了吗?
可究竟是什么快要结束了?
难道,他把虐待兔子这件事当成了非做不可的事情吗?
可这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如何才算结束?
必须要慢慢将兔子折磨至死吗?
可这样未免太过残忍吧?
难道他是没有心的吗?
是了,他本来就没有心。
“吱吱……”
又是一阵悲鸣,看着笼内不再挣扎,奄奄一息的兔子,此刻,宋清歌心中竟生出了一丝兔死狐悲的念想。
这促使她再也忍不住出声制止。
“陛下,别再动手了,这兔子已经快要死了……”
言尚未尽,赢缺沾满鲜血的手已再度下落,而这一次瞄准的,是兔子脆弱的喉颈。
“嘶吱……”
鲜血又溅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兔子却再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是安静地躺在血泊之中,而那目眦欲裂的猩红双眼终究没有闭上。
宋清歌彻底愣住了,双眼由错愕到呆滞,再从呆滞到麻木。
“爱卿久等了。”
说话间,太监已端来铜匜,将手放入,其实沾染的血液瞬间化在水中,染红整盆清水。
如此重复了四五次,赢缺终于取来丝帕,彻底将双手擦拭干净。
“陛下刚刚……是在?”
“哦,这几日朕的心情不大舒畅,方才是在排解情绪,让爱卿见笑了。”
赢缺十分大方自然地说明了原由,可这却不禁让宋清歌更加地匪夷所思。
“那墙角这只白兔……”
顺着目光,墙角瑟瑟发抖的白兔映入眼帘。
它显然看到了刚才的全过程。
它似乎在恐惧,可它无能为力。
“自然是留作下次……”
赢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清歌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可否恳请陛下将此兔赠于微臣,微臣的院子杂草丛生,总显得死气沉沉,恰巧缺一只兔子。”
赢缺最终答应了,脸色平常,只是眼中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他想,一名合格的臣子是不应动恻隐之心的。
那是女人才会生出的无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