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祸害(二)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回荡在整个厅堂之中,让人不寒而栗,当他听到属下来报时,为了温家的颜面,为了女儿的名声,无论此事是否属实,他已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此人斩杀,以正视听!

可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最疼爱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跪在自己的面前。

楼玉斋见此情形,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他上前一步,对着温贺深深一揖,说道:“侯爷,此事确非如外界所言那般不堪。下官与王太后之间清清白白,绝无越轨之举。如今外界流言纷纷,定是有心之人蓄意为之,其目的便是要破坏我朝的稳定与安宁,侯爷切不可中了奸人的圈套啊!”

他的眼神诚恳而坚定,试图让温贺冷静下来,理智地看待此事。

温贺听了楼玉斋的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心存疑虑。他紧紧地盯着楼玉斋,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哼!你说得轻巧,若真如你所言,这些流言又是从何而起?你又如何解释你与绾月之间的亲密关系?”

楼玉斋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侯爷,下官与王太后因公务往来频繁,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至于那些流言,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黑手,还王太后和下官一个清白,而不是在这里自相残杀,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么骗老丈人不好吧,毕竟自己刚刚还在他女儿床上,好在他有编瞎话脸色不变的习惯。

温贺听了他的话,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整个厅堂陷入了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许久,温贺才缓缓开口:

“好,我暂且信你一回。但你要记住,若是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我定饶不了你!”说罢,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楼玉斋望着温贺离去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这个谣言可谓用心险恶,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温贺性格果决,杀法狠厉,当时已经打定主意绝对要当场格杀自己。

可是,如此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绝对是有人刻意为之,而且是知晓自己与温绾月内情的人,北齐的人?

温靖则站起身来,走到楼玉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姐夫,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楼玉斋眼神坚定地望着温贺离开的方向,缓缓说道:“保护好绾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南梁这边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市井小民可不敢编排王太后和地方大员,难道真的是北齐的人?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楼玉斋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书房,满桌子都是纷繁复杂的事务,可如今心烦意乱的他,却再也无心去看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了。

良久,他猛地停下脚步,唤来了一名侍女。那侍女身姿轻盈地走进书房,怯生生地福了福身。她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可人,在这府中众多丫鬟里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然而。

“王爷,唤奴来所谓何事?”

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深沉,哪有之前半分娇滴滴的模样。

他弯下腰,从桌子下那隐蔽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令牌,神色凝重地递向侍女,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说道:“我要找青衣,今晚我要去见她。”

青衣是北齐密侦司南梁主事,楼玉斋来南梁后,萧绎命她全力配合东海王行事。

青衣可不是一般人,潜伏在宁州很久,以花魁头牌为掩饰,在明月楼暗中构建暗线,连当年秦旬都没有发现她,楼玉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用这条线的。

“王爷,您要找主上,交与奴婢通传便可,何需面见?”

楼玉斋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与焦急,他冷哼一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本王必须当面与她商议。”

那侍女见楼玉斋神色坚决,也不敢再多言,接过令牌,微微颔首道:“奴婢这就去安排,王爷且稍安勿躁。只是如今外面风声鹤唳,王爷出行需万分小心。”

楼玉斋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自己则重新坐回椅子上,双手揉着太阳穴,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近期发生的种种事件。

从秦旬反叛,到温贺问罪,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可能的线索都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可依旧毫无头绪

未几,侍女匆匆返回,告知楼玉斋已与青衣取得联系,会面地点定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宅院,那里偏僻隐蔽,不易引人注意。楼玉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装,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出书房。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楼玉斋乔装打扮后骑马出城。

一路上,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他的心也随着马蹄声愈发沉重。

行至城郊,远远便望见那座废弃宅院,周围荒草丛生,一片死寂。

楼玉斋下马,自己则独自一人走进宅院。院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下,映照出斑驳的光影。

“东海王,别来无恙。”黑暗中,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婀娜的身影缓缓走出。

青衣头戴面纱,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矫健,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精明与干练。

楼玉斋开门见山地说道:“本王如今被人盯上,生死一线。你在南梁潜伏多年,眼线众多,秦旬反叛事先你可得知消息?如今城中谣言四起又是为何?”

青衣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面纱与楼玉斋对视,沉默片刻后说道:“秦旬此人心机深沉,对我们颇有防备,我们的暗线也从未打进过刺史府内部,对于他的计划一时失察,使王爷身临险境,是属下该死。”

楼玉斋知道此事怪不得她,自己不也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