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申屠宇房间,南归雁去厨房重新灌了一壶热水,继续往每个房间送,暗中监视他的尾巴,他只当不知道,暗中观察后院动静,果然没多久就看到那面生汉子出去,半柱香时间又折回来。
南归雁微微一笑,心里暗自思量,申屠宇这是有行动了?看来刚才那一番胡诌申屠宇还是听进去了,只不知他是如何打算的。
管他呢,进城时他已经将信送出去了,现在只等着西北军派兵前来救援江原镇,让这里的老百姓能躲过一劫。
至于江原镇有近万名守兵,那都是放的烟雾弹震慑申屠宇,让他不敢轻举罔动,为西北军赶来争取时间。只要金夷军今夜不攻城,最迟明日西北军就能赶到,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天黑时,南归雁去镇上的酒馆端的酒菜送到申屠宇的房间,吃毕撤桌时,酒菜皆空,只是他们身上闻不到一丝酒味。
夜深人静,北风呼啸,两条人影悄没声息的跃上屋顶,很快消失在风雪中。
两人是申屠宇和乌里布,他们正往江原守军军营潜去。
白天看似松懈的军营,里面守卫森严,灯火通明,不时有巡逻队来回穿梭。
两人从房顶潜下,隐在一处阴影里慢慢挪动,侍机而动。
“大家都打起精神,金夷军就在城外,随时都会攻进城来,要是有个闪失,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
黑暗中,一个将领大声喊到,提醒困倦的士兵打起精神。
一个巡逻队踏着积雪,“咔哧咔哧”地走过来,走在最后的士兵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坐到地上,正欲起身,旁边伸过来一支手臂,还未看清是谁忽然就被一股大力拖到暗处,待反应过来脖子上已被一柄锋利的匕首顶着。
“敢喊立刻杀了你。”一个暗哑的声音低声威胁。
“嗯嗯。”士兵吓得发抖,拼命点头。
“江原城内共有多少守军?”申屠宇掐着士兵脖子问道。
“没...没多少...都在...在...城门口守着...防止金夷军攻...攻城...”被抓士兵吓得张口结舌说不成句。
申屠宇手起刀落,“噗嗤”一刀捅在他胳膊上,恶狠狠地道:“问你什么就回什么,没多少是多少?再敢废话要你狗命。”
士兵疼得脸色苍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不断求饶:“不敢不敢...求好汉开恩...”
“守城的有多少?”
“有...有...”士兵看似在想,实则这一刀将他疼清醒了,想起白天太守给他们的训话,太守说:“要想你们的妻儿老母不受欺凌,要想你们的家人能活命,我们只能等西北军来救援。
现在城内守军不多,若是有人抓了你们打听守军布防和人数,你们就说有一万人,反正说实话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能拖一时是一时,至少你们的家人有机会活下来,我也会双倍发抚恤金。
但若是透露了军中秘密,我就按奸细论处。”
想到此,士兵把心一横,说到:“城门口有...有七千人,这营中有三千,整个江原镇有守军一万人。”
“你敢骗我?”申屠宇又是一刀,“啊...”士兵忍不住大叫,乌里布及时伸手捂住,让声音只在他嗓子里翻滚。
“大爷饶命...我说我说,人都被太守派到城门口守着了,这军营里其实是空的,江原没有一万人,只有守城门的七千人。”这一刀让士兵更加相信太守,那怕说了实话,还是一样会被杀掉,索性接着编,反正城门口离这里远,谎言不会立刻揭穿。
“布防呢?”
“我就是在军营中巡逻,做做样子,没去城门守着,不知道那边的布防。”
“江原太守现在哪里?”
“他...他在城门,自发现城外的金夷军,这几日他都在城门口守着,没回过城。”
“嗯,很好。”申屠宇边说边手上用力,士兵脖子“咔嚓”一声脆响,身子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难道那小二说的都是真的?”乌里布轻声问道。
申屠宇沉默不语,一双浓眉紧紧皱成一团。
一个小小的江原小镇会有这么多守军?通常一个城内最多有二千守军,这里地处边关就算多点,也不会超过五千人,怎么会冒出七千人的队伍来?
他们粮草哪里来?军响哪里来?军需哪里来?
竟然早就知道金夷军驻扎城外,有攻城可能,自然也知道有多少人马,竟然有三倍兵力,为何不直接攻出城去?
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这么一想,申屠宇觉得处处是疑点,可是那小二的话偏又与抓的舌头一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正找不到头绪时,忽见前方火光一闪,原来已是寅时,伙房开始做早饭了。
申屠宇灵机一动,带着乌里布潜过去,悄悄跃上屋顶掀开瓦片向下看,只见一间房内全是一口口大锅,白花花的粥在锅内翻滚,“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再往前挪到下一间,屋内烟雾缭绕,一口口大锅上架着小山似的蒸笼,案台前还有十几人正在卖力的揉面,不时有人将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抬下来,屋内一派忙碌景象。
自小在军营长大,申屠宇一看就知道这些粮食仅可供一、二千人吃食,若是供七千人的伙房,至少还有这么大的三个才行。站起身四下察看,营中再没有别的地方有炊烟升起。
屋内一人背着手,不时用手中的烟袋敲着桌面,大声喊道,“快点快点,天亮前要把饭食送到城门口,不然太守大人又骂我们偷懒了,到时候你们可去挨军棍。”
“老竽头,你就别吓我们了,这大冷的天,我们都忙得只穿坎间了,还想怎样?”胆子大的借着烟雾回了一句。
喊声引起申屠宇注意,他跳下屋顶站在门外,大声喊道:“老竽头,这些粮食够守军们吃吗?”
“谁在说话?”拿烟袋的老竽头四下察看也没听出声音来自哪里,“太守大人说了守军辛苦,随时可能会跟金夷军打起来,让他们一定要吃饱饭,这样打仗的时候才有力气。这二千人的队伍送去的饭食足够二千五佰人吃,饭量小的还能备点干粮,你说够不够?”
听到这话,申屠宇气得额头青筋爆起,一拳击在墙上。
“谁在那里?”巡逻的队伍听到声音,大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