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蛇剑刺入胸膛的瞬间，牧九霄看见了因果线。那些金色丝线从紫袍人心脏延伸而出，缠绕着三千年来所有牧族人的魂魄——包括母亲被斩断的那根。
“很痛吗？“镇北侯转动剑柄，剑刃上的倒钩撕裂血肉，“当年云璃被钉在封魔柱上时，可比这痛千万倍。“
牧九霄咳出带着金芒的血，右手血纹疯狂闪烁。当最后一道血纹即将消失时，他抓住贯穿胸口的剑刃，幽冥火顺着血脉逆流而上。
“你教我的...“少年咧嘴露出染血的牙，“痛的时候，要笑啊！“
混沌气炸开方圆百丈，时空裂隙吞没二人。林清雪扑向光柱时，看见牧九霄最后的眼神——那不是仇恨，而是悲悯。
***
牧九霄在尸山血海中醒来。硝烟遮蔽了血色残阳，脚下焦土生长着散发荧光的曼珠沙华。他低头看着完好无损的胸膛，耳边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璃儿快走！“前方传来熟悉的怒吼。牧九霄浑身剧震，他看见青年时期的牧苍梧浑身浴血，怀中抱着襁褓婴儿。而追杀他们的黑袍人首领，眉眼间竟有七分像镇北侯！
“时空回溯...“他摸向心口，那里跳动着两枚心脏——自己与三千年前的牧苍梧。
婴儿啼哭响彻战场，云璃仙子挥动星陨剑斩开天幕：“夫君带霄儿走！“剑锋过处，九重天门虚影浮现。牧九霄突然明白母亲当年唱的童谣，竟是开启天门的咒语。
时空在此刻错乱。牧九霄看见三个不同时期的自己同时出手：现在的他释放幽冥火，婴儿期的他瞳现金纹，还有道虚影竟是老年模样！
黑袍首领的剑停在云璃咽喉：“交出混沌种子，否则...“
“否则如何？“牧九霄踏碎时空屏障，星陨剑鞘与三千年前的剑身共鸣。黑袍首领猛地回头，面具被剑气掀飞——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镇北侯！
“原来如此...“牧九霄大笑，泪混着血落下，“你杀妻灭子，就为夺取能穿梭时空的混沌种子？“
时空乱流中突然伸出青铜锁链，将二人拖入天门漩涡。牧九霄坠落在祭坛中央，看见九根封魔柱上钉着十二具神魔尸骸。每具尸骸心口都插着星陨剑的碎片，而祭坛中央悬浮的，正是婴儿时期的自己。
“终于等到这一刻。“苍老声音从头顶传来。牧九霄抬头看见天机阁主端坐在因果线上，手中提着云璃残破的魂魄，“三世轮回，你终究逃不过弑神者的宿命。“
无数记忆涌入识海：第一世他是牧苍梧，为封印神魔自斩因果；第二世他是云璃腹中胎儿，被镇北侯剖出夺取混沌本源；这一世...
“你是完美的容器。“天机阁主弹指间，十二神魔尸骸睁开血眸，“用你的混沌体吸收神魔怨气，就能重启九重天门。“
牧九霄脊柱龙纹寸寸碎裂，幽冥火不受控地灼烧魂魄。当他要坠入黑暗时，忽然听见林清雪穿透时空的呼喊：“牧九霄！你的命是我的！“
冰凰清鸣震碎怨气，牧九霄抓住转瞬即逝的清明。他咬断舌根喷出本命精血，在祭坛刻下逆神阵：“老东西，你算错了两件事——“
星陨剑碎片突然飞射而来，洞穿天机阁主双肩：“第一，我从来不信命！“
婴儿突然睁开竖瞳，混沌之气化作利刃：“第二...“小手握住牧九霄的手指，“我们有三个人！“
三世神魂在此刻融合。牧九霄白发飞扬，右眼淌血左眼燃火，手中星陨剑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光芒：“这一剑，敬三千年来所有被你们玩弄的亡魂！“
剑光斩断因果线的刹那，九重天门轰然开启。牧九霄看见门后无数个自己——有垂暮老者，有癫狂魔尊，还有尊身披霞光的仙帝。所有镜像同时开口：“你想成为哪个我？“
“我只要现在这个我！“他一剑劈碎天门，时空乱流中伸出万千金手将他拖回现世。
***
现实中的皇城已化作炼狱。林清雪燃烧冰凰本源冻结了半个皇城，苏红衣率领的妖族死士正与黑暗神殿血战。当牧九霄破空而出时，镇北侯的剑正刺向林清雪后心。
“叮！“
星陨剑鞘与剑身终于合体，完整的神兵发出龙凰和鸣。牧九霄的剑穿透镇北侯胸膛，却在触及心脏时停下——那里跳动着与自己同源的混沌之气。
“明白了吗？“镇北侯握住剑刃，笑容癫狂，“当年他们逼我剖出你的混沌种子，却不知最完美的容器需要父子同源...“
林清雪的冰剑突然转向，刺入自己心口。冰凰精血顺着剑身渡入牧九霄体内，强行续接他断裂的寿元：“同命契可不止共享生死...“
九天雷云汇聚成旋涡，苏红衣抛出狐族圣器：“小冤家，接好了！“牧九霄反手握住飞来的往生镜，镜中映出三千年前的真相：
暴雨夜，镇北侯抱着婴儿跪在祭坛。天机阁主将九头蛇蛊植入婴儿心口：“待他十八岁时取回混沌本源，你夫人或许还有救...“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牧九霄的剑终于刺穿父亲心脏，“但您教过我——“
“棋子也能掀翻棋局！“
镇北侯在消散前捏碎魂玉，九重天门彻底凝实。无数神魔怨灵涌出天门，却被突然出现的牧苍梧残魂阻挡：“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弑神之路...“
牧九霄转身看向浴血的林清雪与苏红衣，星陨剑指向天门：“要跟我把这天捅个窟窿吗？“
冰凰与九尾狐的虚影同时升空，三道身影冲向天门时，整个修真界都听到了那声清啸：
“今日方知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