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破舌尖将保命丹药渡进他口中,腥甜与药香在两人唇齿间漫开。
“用轸宿位!“萧寒突然扣住她握簪的手,带着星芒划破掌门袭来的冰刃。
天机令碎片的幽光在穹顶投下蛛网状光斑,正巧笼住掌门右臂蛇形刺青。
风无影的判官笔擦着萧寒耳际飞过,在石壁上撞出火星:“二十年了,该还我兄长命来!“
他袖中暗器暴雨般倾泻,却在触及星光时诡异地悬停半空。
“雕虫小技。“掌门广袖翻卷震开暗器,指尖凝出冰锥直取司徒琴兰咽喉。
萧寒的剑锋突然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剑身竟映着星图纹路,正是司徒琴兰昨夜替他抄录的手札残篇。
冰锥在距咽喉三寸处崩裂,掌门踉跄后退撞上星轨图腾。
他惊愕地盯着没入肋下的剑刃,暗红血渍顺着剑身镌刻的“天枢“二字蜿蜒成线:“你怎会破得了天璇锁...“
“师父临终前用血改了星位。“萧寒剑锋又进半寸,看着对方瞳孔里扭曲的星芒:“他说欺天者必被天噬。“
风无影突然暴喝:“当心蛊虫!“只见溃烂的蛇形刺青中钻出金线,顺着星轨光束攀上横梁。
整座地宫开始震颤,穹顶镶嵌的二十八宿接连坠落。
司徒琴兰拽着两人跃入暗河的刹那,瞥见掌门撕裂的袖口内衬。
那半枚青云城主印纹样浸在血泊里,与她怀中手札的残印严丝合缝。
湍流中浮沉着无数蛊虫尸骸,萧寒的佩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
前方隐约现出三岔河道,司徒琴兰腕间的城主令碎片正对左侧洞口泛起微光。
“抓住铁链!“风无影甩出缠腰软索,却见索头玄铁环在激流中诡异地拐向右侧洞口。
暗河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像极了天机门密室里的机关响动。
剑锋没入血肉的闷响在地宫回荡,萧寒望着掌门轰然倒下的身躯,靴底碾碎了半块天璇星纹琉璃砖。
司徒琴兰的手帕按在他渗血的虎口处,绣着兰草的丝绢立刻洇开暗红。
“当年他教我观星时,总说七星连珠便是吉兆。“萧寒弯腰拾起掌门跌落的玉扳指,内侧刻着歪歪扭扭的“寒“字,是他十岁生辰时用袖剑刻的礼物。
碎瓦砾里还躺着半截焦黑的鹤骨笛,笛尾的银铃在尸首倒下时仍在叮当响。
风无影用判官笔挑开掌门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十字旧疤:“二十年前兄长中的也是这招天璇锁。“
他忽然扯下颈间红绳,将两枚铜钱拍在尸体眉心,“尘归尘,星归星。“
司徒琴兰正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三十六个铜甲弟子顺着星轨锁链滑入地宫,为首那人额间点着朱砂,手中罗盘指针正对萧寒剧烈震颤。
“叛徒!“朱砂弟子甩出七枚淬毒金钱镖,钉在萧寒脚前摆出北斗阵型。
司徒琴兰袖中银针激射而出,却在触到阵眼的瞬间被磁石吸偏方向。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腰间锦囊,昨夜调配的硫磺粉混着朱砂簌簌落下。
萧寒剑锋横扫掀起气浪,风无影默契地甩出火折子。
硫磺遇火炸开猩红烟雾,将北斗阵撕开缺口。
混乱中司徒琴兰摸到石壁凸起的角宿星纹,指尖灌注内力重重按下。
“这边!“她拽着两人撞进突然翻转的暗门,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门框。
追兵怒吼被机关齿轮声吞没,他们顺着倾斜的密道滑向未知深渊。
萧寒的剑鞘在石壁上擦出连串火星,照亮前方若隐若现的青龙浮雕。
风无影突然闷哼一声,左肩插着半截断箭:“奶奶的,箭上抹了腐骨草。“司徒琴兰边跑边咬开药瓶,将药粉混着唾沫糊在伤口。
萧寒瞥见追兵火把的光晕逼近,突然劈断头顶钟乳石柱。
轰隆巨响中,司徒琴兰腕间的天机令碎片突然发烫。
她踉跄着扑到密道尽头的石门前,碎片凹陷处与门上星图完美契合。
石门轰然洞开的刹那,裹着青苔味的山风扑面而来,竟是直通青云城郊的飞瀑寒潭。
三人栽进潭水时,追兵的咒骂已被瀑布声淹没。
萧寒浮出水面时,正看见司徒琴兰湿透的襦裙贴在身上,怀中手札浸水后显出血色暗纹。
那纹路与掌门袖口残印拼合,竟是半幅标注着幽冥教分坛的舆图。
“看来得去会会那位爱穿紫蟒袍的刑部尚书了。“风无影拧着衣摆冷笑,“去年秋狩,他可是夸过我的雪貂大氅。“
萧寒沉默着将玉扳指沉入潭底,惊散一池银鱼。
暮色中忽然响起夜枭啼叫,三长两短,恰如当年他与师父约定的暗号。
司徒琴兰正要摸金疮药,却发现药瓶底部黏着半片蛇鳞,与他们在地宫见到的蛊虫残骸一模一样。
瀑布后的岩洞里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似是有人轻轻拨动了命运罗盘的指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