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莎菲夫人

女子何渠不若男，如君杰出更无惭。

外家文艺经陶养，西学英华久咀含。

能为孟坚完汉史，夙闻道韫善清谈。

酬唱更喜得佳耦，庐阜圣湖数共探。

赏析：

此诗写于1939年2月，录自《蔡元培全集》第八卷。原有跋语：“奉赠莎菲夫人，即希俪正。”莎菲夫人，即陈衡哲（1890—1976），笔名莎菲，江苏武进人。现代著名女作家、外国文学史家。早年赴美留学，回国后任北京大学教授。是我国新文学运动中第一位女作家与第一位女教授。作者与其过从甚密，遂以此诗相赠。

首联即肯定她是女界的杰出人才。渠（jù），通“讵”，岂，曾。诗句意谓，女子何曾不如男儿，如陈君这样杰出的更加无须惭愧。

颔联言其兼通中西文化。外家，女子出嫁后称娘家为外家。莎菲赴美留学，所以称祖国文艺为外家文艺。陶养，熏陶养育。英华，犹精英，精华。咀含，咀嚼含味。韩愈《进学解》：“沉浸浓郁，含英咀华。”指欣赏玩味学问的精华。诗句意谓，经过祖国传统文艺的熏陶养育，又将西学精华长久的咀嚼含味，实说莎菲夫人兼学中西文化。

颈联言其像古代的才女一样。孟坚，即东汉史学家班固，字孟坚，所撰《汉书》未完稿，由其妹班昭续成。夙（sù），早。道韫，即东晋女诗人谢道韫，谢安的侄女，聪慧有才辩。诗句意谓，莎菲夫人能像班昭那样为兄班固续完汉史，早就听说她像谢道韫那样擅长清雅的言谈议论。

尾联言其喜得佳偶并结伴出游。酬唱，以诗词互相赠答。佳耦，耦通“偶”，好的配偶。《左传·桓公二年》：“嘉耦曰妃，怨耦曰仇。”此指莎菲与任鸿隽结为夫妇。庐阜圣湖，即江西庐山与杭州西湖。相传汉代有金牛在西湖中出现，是明圣祥瑞的象征，所以称西湖为明圣湖或圣湖。诗句意谓，更喜的是因为酬唱而喜得佳偶，得以多次与佳偶共探庐山与西湖，实即夫妻二人经常游山玩水。

此诗题赠莎菲夫人，情真意切，属对工稳。尤其是中间二联，既肯定了友人为兼通中西文化的现代学人，又称赞友人具有古代才女班昭、谢道韫的写作才华。切人切事，堪称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