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摇曳。
映照着沈既白,紧锁的眉头,盯着姬千纱苍,白如雪的面容。
沈既白,胸口发闷,沉默片刻,“千纱那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还要多久才能玄冥期。”
“玄冥期?”
姬千纱苦笑摇了摇头。
“我如今才游魂期六层,距离玄冥期,还隔着夜煞、罗刹两大境界,游魂、夜煞、罗刹”
话音刚落。
这时沈既白,低声重复,眉头皱得更紧,“千纱,你知不知道武修境界?可有什么对应的境界?”
姬千纱,思索片刻。
“武修,要说对应的话,就按人类,修炼境界划分毕竟恰当,比如人类修真者的“练气期”对应武修‘淬体境’,筑基对应‘通脉’,金丹对应‘玄罡’,至于,修道者元婴境界对应武修的话,应该武修的天人境。”
她顿了顿,“相公,其实不管,妖也好魔也好,其他的种族境界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叫法不一样而已,至于,再高的境界。那本《九阴凝魂决》书中就没有记载。”
闻言后,沈既白默默记下,心中却愈发沉重按照千纱所说的对应,他如今的实力,恐怕连“淬体境”都未圆满。
屋内一时沉寂,唯有烛火“噼啪”轻响。
良久,沈既白忽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低声道:“千纱,这两年……我有些事情,得和你交代清楚。”
姬千纱静静望着他,眸光如水,似乎早已看透他的心思。
“是关于那位柳姑娘的,对吗?”
沈既白一怔,随即苦笑:“你都知道了?”
姬千纱轻轻点头,唇角微扬:“她方才推车救你回来路上时,已经和我说了。”
沈既白心头一紧,下意识解释:“我当初昏迷后,记忆混乱,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包括锦州的事,也包括你。”他嗓音微哑,“若非她救我,我恐怕早已……”
“相公。”姬千纱忽然打断他,声音温柔,“我不怪你。”
沈既白愣住。
她望着他,眸光清澈如水。
“若非她救你,我连再见你的机会都没有。”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嫁衣袖口。
“况且,如今我这副模样,连触碰你都做不到,又怎能奢求更多?”
沈既白,胸口一窒。
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握姬千纱的手,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她猛地避开。
“别碰!”
姬千纱急退两步,面容闪过一丝慌乱,“我阴气未敛,活人沾不得了,轻则受伤,重则折损阳寿。”
沈既白,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沈既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千纱,留下来吧。”
姬千纱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相公,我不能留下。”
她轻轻摇头,嗓音微哑,“昨晚,在巷口处,见到你后,我本不该现身,只是恰逢突破在即,不知道闭关突破需要多久,刚好身体的阴气短暂收敛,才能与你相见。”
此时,屋内的烛火将,姬千纱苍白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她垂眸望着,沈既白紧握的双手。
“相公。”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在寂静的屋内飘散,“我若不走,这身阴气迟早会伤了你。”
沈既白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分明:“我可以等!等你突破。”
“等不了的。”她摇头,嫁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烛光下黯淡了几分。
“每次靠近你,我都能看见你的阳气在流失。”她抬起手,虚空中勾勒出他周身隐约可见的淡金色光晕,“就像这样,一点一点,被我的阴气蚕食。”
沈既白,顺着她指尖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袖边缘,不知何时已结了一层薄霜。
他下意识,要握住她的手,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被她躲开。
“别碰!”
她急退两步,红纱飞扬,袖口拂过的木桌表面立刻凝出细密冰晶,“你瞧,连死物都受不住,何况是活人!”
屋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三长两短,已是寅时。
姬千纱,望向窗缝中透出的靛蓝天色。
她忽然轻笑一声:“相公这副模样,倒像是我们要生离死别似的。”
她故意凑近些,红纱下的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我不过是去闭关修炼,待突破到夜煞境,就能收敛阴气了。”指尖虚点他的鼻尖,“倒是你。”
沈既白,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怔:“我怎么了?”
“我若不回来看着,”她眯起眼,嫁衣无风自动,“某些人怕是要被泉州城的小娘子们生吞活剥了。”
沈既白,耳根一热,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苏夙璃含笑的杏眼。
他慌忙低头咳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娘子,胡说什么呢。”
“哦?”姬千纱,飘到他身侧,冰凉的气息拂过他耳畔。
“那柳姑娘颈上的红痕,莫不是蚊子咬的?”
“千纱!”
沈既白又羞又急,转身要解释,却见她已经飘到窗前。
晨光,透过姬千纱的身体,在地上投下淡红色的影子,边缘处如烟似雾,随时会消散一般。
姬千纱,背对着他,声音忽然软了下来。
“相公,我逗你的。”指尖凝聚出一缕幽蓝光芒,在掌心缓缓旋转,“这个给你。”
光芒渐凝,化作一枚剔透的玉坠。
玉中有血丝般的纹路游动,在昏暗的室内泛着淡淡萤火。
“阴魂玉。”她轻轻一推,玉坠便悬停在沈既白胸前,“戴着它,若你有危险我便第一时间感应得到…”话音未落,玉坠突然亮起,映出他骤然放大的瞳孔。
沈既白,伸手接住,玉石入手冰凉,却奇迹般地没有结霜。
他低头细看,发现玉中血丝竟组成了一个极小的“纱”字。
“好。”他嗓音沙哑,“我等你。”
姬千纱,深深看了他一眼,红纱下的唇角微微扬起,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保重,相公。”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散去,唯有嫁衣一角掠过窗棂,在月光下泛着凄艳的红。
沈既白怔怔站在原地,掌心玉坠紧贴肌肤,冰凉彻骨。
窗外,夜风呜咽,恍若一声叹息。
姬千纱,身影如烟散去,屋内重归寂静。
沈既白怔怔站在原地,掌心紧握着那枚冰凉的阴魂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面纹路。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
“白哥儿……”
柳疏影,站在门口,眼眶泛红,指尖紧紧揪着衣角。
她望着沈既白孤立的背影,胸口一阵酸涩,终于忍不住飞奔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千纱姐姐,都和我说了你的事情了。”
她的声音闷在他脊背上,带着细微的颤抖,“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事情。”
沈既白,身形微僵,随即缓缓转身,将她搂入怀中。
柳疏影仰起脸,看着眼前她的男人,此时她泪水已浸湿了睫毛,见状沈既白,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低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疏影。”
他捧起她的脸,声音沉而稳,“若非你救我,我早已是一具枯骨。千纱不怪你,我更不会。”
她抽噎着,埋进他颈窝,温热的泪水滑过他锁骨。
沈既白轻叹一声,横抱起她走向床榻:“睡吧,明日还要去镇幽司点卯。”
帐幔落下。
柳疏影,蜷在他怀中渐渐平复呼吸。
沈既白轻拍着她的背,目光却透过纱帐望向窗外残月,思绪翻涌——
“东宫、神秘势力、苏千户初见时对他腰间环首刀的异常反应,还有陈县令的暗中照拂。”
这一切,绝非巧合。
沈既白,低头看了眼怀中熟睡的柳疏影,就轻轻的悄然起身,来到大厅处,点起蜡烛。
只见他,坐在凳子上靠进烛火旁,借着烛火散发亮度,翻开起县令赠予的两本秘籍。
《踏雪无痕》轻功步法,讲究“身如飘絮,足点浮萍”。
《铁骨锻体术》则是外家硬功,需以气淬骨,练至大成可硬撼刀剑。
正研读间,脑海中突然“嗡”的一声。
〈系统检测到新武学〉
〈可消耗悟性点进行推演〉
幽蓝光幕在眼前展开:
柳叶刀法·黄级(12层圆满)
擒拿术·黄级(5层圆满)
踏雪无痕·未入门(可推演至1层/需2点)
铁骨锻体术·未入门(可推演至1层/需2点)
沈既白毫不犹豫选择推演。
刹那间,意识海中浮现无数人影——
一道虚影踏雪疾行,足尖掠过枯枝而不惊飞雪;另一道虚影则赤膊立于暴雨中,任由铁砂击打身躯而岿然不动。
“嗬!”
现实中,沈既白猛地睁眼。
幽蓝光幕在眼前展开:
柳叶刀法·黄级(12层圆满)
擒拿术·黄级(5层圆满)
踏雪无痕·黄级(修炼1层)
铁骨锻体术·黄级(修炼1层)
〈宿主当前悟道点:0〉
脑海中突然系统声音,和光幕不见后。
他只觉,双腿经脉如被烈火灼烧,肌肉骨骼“噼啪”作响。
这时,皮肤表面处,渗出粘稠黑垢,腥臭扑鼻,熏得他险些呕吐。
“这比前世健身房的乳酸堆积还狠。”
沈既白捏着鼻子,冲出大厅。
他来到了井口处,连忙打水狂冲。冰凉的井水浇在身上,黑垢褪去后,露出完美线条愈发分明的腹肌与手臂。
原本修长的双腿肌肉紧绷,轻轻一跃竟离地三尺!
“嗯?”他低头看了看掌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高似乎拔高了些,但夜色朦胧难以确认。
待冲洗干净,他蹑手蹑脚回屋,刚躺下便被柳疏影无意识地缠上来。少女温软的躯体贴着他微凉的皮肤,呢喃道:“白哥儿…好冰……”
他失笑,将她搂得更紧。
晨光透过窗纱时,柳疏影先醒了。
她支着胳膊打量枕边人,忽然怔住。
沈既白,轮廓在晨光中镀了层金边,眉峰如剑,鼻梁高挺,连下颌线都比昨日更分明了些。睡梦中唇角微扬,竟透出几分少年气的俊朗。
“真是……要命。”
她红着脸戳了戳他的喉结,小声嘀咕,“以后还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姑娘……”
他忍不住,俯身在他额头轻吻一记,却被突然睁眼的沈既白抓个正着!
“偷亲我?”他笑着翻身压住她。
“啊!你装睡!”
柳疏影,惊呼着挣扎。
却被沈既白,挠痒痒闹得笑出泪花。
两人在被褥间翻滚打闹,沈既白,忽然扣住她手腕,气息灼热地逼近:“不如我们……”
“不行!”柳疏影慌忙抵住他胸膛,“今日是你去镇幽司点卯的日子!”
沈既白,动作一顿,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差点忘了。”
柳疏影,趁机跳下床,从柜子里取出崭新的靛蓝劲装:“快洗漱,我给你梳头。”
一刻钟后。
沈既白咬着炊饼,任她摆弄。
柳疏影,站在他身后,指尖穿梭在乌黑发间,将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又用青绳缠紧。
“好了。”她退后两步端详,忽然噗嗤一笑。
“我们白哥儿今日格外俊,怕是镇幽司的姑娘们要挪不开眼了。”
沈既白,捏住她鼻尖:“那我现在就让你挪不开眼。”
“别闹!”
柳疏影拍开他的手,将佩刀塞给他。
“快去!”
院门外,沈既白突然转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柳疏影,捂着被亲的地方呆立原地。
她直到看见,沈既白的背影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摸着发烫的脸颊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