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逝水盈沫

五月八日,这一篇给沫沫,生日快乐。

十几日前,给沫沫发了一张我身着班服拍得照,沫沫看后,第一句回复便是,你瘦了啊。

我一愣,最近几月零食吃了不少,自我感觉已经胖了很多难不成现在美颜的效果已经这么强大了?

用宿舍的体重计一称,竟然真的瘦了。

当时内心很感动,因为这距离我上一次与沫沫见面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

高中之后,我与沫沫仅见过一次面,视频更是不存在的,只是偶尔在微信上只言片语,尤其《岂曰》断更之后,联系便愈发的少了。

她这样一说,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我与沫沫相识三年多,实际腻在在一起时间并不多,大概也是我一心只读“圣贤书”,而沫沫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缘故。

相处时间少是一回事,但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可谓“十分深入”,就像我写叶十三时问她,不是担心她不同意,相反,我知道沫沫一定会同意,再问一次,尊重罢了。

我知道她挂在嘴上的“亮哥”不是张亮,不是田亮,而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诸葛亮;她知道我的大本命“阿秀”不是《风中奇缘》中的女人,而是《紫川》里的少年将军。

古人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不外乎是。

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尤其情绪更是暴躁阴郁到了极致,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印象最深的,高二那年请了一天的假,回来后,沫沫特意找到我,给了我一张小哥的明信片,上面写着,送一只小哥给你,希望他可以驱散你心中的迷茫,他是我们共同的信仰。

我当时心里嘴硬的说,我的信仰才不是小哥呢,然后还是会在心情不好时一遍遍翻看,从中汲取力量。

到我后来经历的一系列剧变,沫沫她,也一直没有怨言的,像从前一样陪在我身边,也正是因为她与朋友们的陪伴,我得以挺过那些艰难的日子。

书上说,就算生活再艰难,也总有什么,让你对生留恋。

大学开学后不久,沫沫向我吐槽,她大学体育竟然是高中就深恶痛绝、避之唯恐不及的排球,由此想到了那些年我们一起逃过的体育课。

我们当时不是逃课就是心不在焉的拿着排球聊小说和构思,她说,那些年,被我们挥霍的排球课,换来了如今还是对排球一窍不通的我。

她说,但是,我不后悔,我甘愿与你一起挥霍。

当时看到,心里不禁慨叹,等看到这学期课表上写着“排球”二字时,我也就只能说,我也不后悔了。

沫沫很藏不住事,也许是只对我如此吧,距离我生日前半个月就坚持每天课间操对我说,羽羽,你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绝对会喜欢的,特别好看……

最终礼物我收到了,的确很漂亮,我也很喜欢,半个月来的煎熬也算是值得。

包括那些青涩的爱恋和情愫,我们都曾互相说过,她是个守口如瓶的人,我也自认能守住秘密,于是就这样在倾诉欲与那隐秘的羞耻感之间保持着平衡。

而遇到不顺心的事,我敢保证,我一定是沫沫最先想到的人,这种认知让我一度为之骄傲。

当然,这种“想到”并不是要寻求帮助,沫沫是个很骄傲也很独立的人(至少看起来是),不肯轻易接受别人的帮助,即使想到我,也不过是带有通知意味的倾诉。

表面是倾诉烦恼,但实际她已处理得很好,一脸“啊,这个这么难都被我解决了,我好辛苦,好能干”的炫耀的表情。

这时就需要我的配合了,我必要做出一副“那些坏人好坏!你好辛苦,好棒啊!沫沫最厉害了!”的样子,若有个星星眼就更完美了。

或者是互相吐槽作业多,什么,你只要写三千字的论文?我今天的征文,周末的演讲都还没有准备呢!

然后不约而同的松口气,呼,看到她这么惨我就放心了,想比起来,我这也算不了什么——一种互虐式的友情。

沫沫,她其实是个很在乎别人眼光的人,经常会很焦虑的问我,这样子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怎样怎样,又或者,这样子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好多。

我其实也是很在乎别人眼光的,只是性冷,遂不表现出来,沫沫是古道热肠的那类人,什么活动都想参加,且力求完美,每与人意见相悖,纠结上半天都是短的!

前几日给我看她的一张申请表,“个人成就”一栏里写了诸如“工作负责,学习成绩优秀”之类,很苦恼的说,自己没有什么奖项可以填进去。

我安慰她这些就已经够了,毕竟大学之中能做到这两点的实在少之又少,只是因为这两点难以考证,弹性太大,才显得没有水准。

沫沫自嘲般的说道,我也只有一颗赤诚的心了。

我一时无言,你个古筝八级的人都只有一颗赤诚的心,那我这身无长技的岂不是连心都没有了?

但又知道,对于各类评优活动,一颗赤诚的心,真的是无济于事,就像很多时候,我们信仰的东西并不能让我们摆脱困境,它只是让我们在面对困境时,可以不那么快退却。

——《当尼采哭泣》:我不能治疗好绝望,我只知道怎么去忍受它。

我与沫沫的友情颇有几分“以文会友”的意味,倘若没有对文学的兴趣,我与她恐怕也不能结为朋友、知己。

很奇怪的,沫沫看得书中,传统文学居多,可她写得文章和小说,却颇有几分网文之生趣;我看得书中,网文最多,写得文章小说,却老学究似的无趣,所谓命运,大抵如此。

只是我与沫沫走得都是网文一路,即使在当下,亦是“离经叛道”得很。

尤其近年来,网文泥沙俱下,重数量轻质量,代写、抄袭、“致敬”严重,文字狱般限制,商业化运营日重……放眼望去,前路未卜。

再者我与沫沫终究不能以此为生,身上仍有诸多事物,有时疲于奔命,甚至一度生出无以为继之感——旁人休息而我不得闲的日子长了,心里也是会在意的。

唯一庆幸的,走上这条路的并不只我一人,还有沫沫及身边好友,尤其与沫沫合写此书以来,心中块垒已得到抒解,好了不少。

数日前,与沫沫互倾苦水,她手边是一堆的论文,以及身为课代表的责任,我则是一系列的系内、校内活动,都是分身乏术。

我与沫沫现在走得路都不是实现梦想最近的那条路,也非我们最愿走得那条,但家庭、社会如此,我们已没了选择。

唯一安慰,便是努力让生活更充实,更有密度,已经不够“精彩”,起码不能沉沦。

沫沫安慰我,未来我们俩一定会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无忧无虑,只写想写的东西的生活。

我回她,与君共勉。

她说,与子同袍。

我对沫沫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岂曰无衣呢?我将它引申为,怎么能说没人陪伴你呢?

怎么会没有人陪伴你呢,我一直都在的,虽然我不会安慰人,但我永远倾听。

愿有人问你水可温,愿有人与你共黄昏。

愿有人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的喜怒嗔痴。

你这样好,一定会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很荣幸,与你共事,逝水盈沫。

——二零一八年五月八日天香夜羽写于山东临沂

ps:看完之后,只想说一句话,羽羽真的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