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仪来河内”
然而同一本书中又提到了关于消失七年之后又返回家中的棚晴船头(tanaharushindo)之妻的故事,并记录到当事人至今依然健在,而自己也曾亲眼见过,年龄在六十岁出头。书中说道,她归来时身披绫罗绸缎,其上又覆盖着一层海藻。当为她脱去身上的绫罗绸缎而换上普通的麻衣时,此前的衣衫在顷刻间消失不见。相同的故事在《遗老说传》[20]中也曾出现过,但这是另外一个传说,显然并不是以袋中的《神道记》为依据的。传说“棚原的祝女稻福婆在消失了三年之后从海上漂流归来。归来时头发尽数脱落,身上满满地吸附着贝螺,一息尚存。她说道,前些年在海底玩耍偶入龙宫,主人赐予她盐螺类的海物以充饥,话音未落就口吐黄色物体。由此,人们开始称她为‘仪来婆’,据说,当其子孙后代问起龙宫之事时,她向来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仪来婆”的“仪来”来自发音“giraikanai”,也就是《omoro草纸》中“niraikanai”的讹传。莫说是《遗老说传》的作者,就连比其早上一百几十年的袋中上人也早已知晓,那其实就是日本人所称的“龙宫”,然而这一知识却未能在民间普及开来。可以说,知识的普及并未跟上南方诸岛语言以讹传讹的脚步。虽说幸运的是《omoro》固守了其古老的形态,即使如此,其中偶尔也会出现“miruyakanaya”这样的说法。在离岛中,例如在久米岛的神歌中就变成了“jiruyakanaya”或是“jiroyakanaya”,在伊平屋岛中则被称作“narukumiterukumi”,而虽然还无确凿证据,却可以想象在奄美大岛的春季祭祀时迎送的“naruko神”和“teruko神”也是源于同一系统的语言。被冠以“仪来河内”这一毫无意义的汉字虽说已经是后来的事了,但它在袋中的《神道记》中就已初露端倪,又以《椿说弓张月》为媒介,很早以前就为人们知晓。若不是神歌遵奉古代的请神方式,严格遵守对句和骈文的表现,如今或许“niruya”和“仪来”都将被附以不着边际的解释。如此可见,近世以来有关“niruya”的观念发生了极其激烈的变化,抑或迅速衰颓。若不能从公私两面再现同一信仰下的那个时代的全貌,就无法进行广泛意义上的比较研究。因此,我们仍有必要对那些遥远小岛的文字记载以外的资料给予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