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踢皮球(求收藏 求推荐)

众人一路目睹李君被架向刺使府,突然在府前冲出一个驼背青年,上来就朝李君吐了一口,喝骂道:“你小子也有今天!”

嘿!侯三,这可是公报私仇,等我出来非要你腰板再也挺不起来。

看着李君幽怨的眼神,侯三觉得自己终于将近日心中恶气一起吐了出来,围观的乡邻也纷纷赞道:“侯三好样的!”

侯三佝起身子向众人施礼道:“像这种无耻之徒,简直就是我光州的败类!”

“对!败类、败类!”

在一声声败类的礼送下,李君被架进了审判堂……

好家伙,这阵仗,恐怕以后光州再无人能享受得起了。

且不说堂外聚集的各家姓氏族长,就那一批爱慕芍药姑娘的粉丝,就够李君喝一壶的了。他们今天刚从何家买票进去一探芍药姑娘芳容,没成想,半天还不到就被这个无耻小贼给轻薄了,那滋味,那感受,就像是小时候刚捏好的泥人还没来得及欣赏,就给人踩扁了……

可能最惨的应该是陈可礼,今日李君好心将芍药姑娘安排与他一起落座,而后自己却因为好颜面,放走了芍药姑娘,以致……

想到此处,陈可礼上来就是两个大嘴巴子,看得一众粉丝连连叫好。

更可恶的是,李君被他连扇了两个大嘴巴,还恬不知耻的笑了出来,一众粉丝顿时就涌了上来,还好护卫们尽职尽责,不然李君还没审判就被活活掐死了。

果然,任何时代的粉丝都很凶残啊!

护卫刚将李君提进堂内,裴横见跟在身后准备复命的两个护卫灰头土脸,还有一个好像胳膊是脱臼了,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是我等大意了,没想到李司马竟然还有一手好拳脚……”护卫掩面回禀道。

裴横看看那脱臼的护卫,再看看堂上陪伴在徐文瀚身旁鼻青脸肿的徐开,不禁沉声道:“先前老朽还不信,现在看来李司马是真有能耐啊!”

李君还未答话,陈族长就流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贤侄这次做的可是太过分了!”

不得不说陈族长就是老道,瞬间就把自己老好人的形象给树立起来了,可就是太过心急,若是再沉稳一点,就能追上堂上老迈的李族长和徐文瀚,不过有些天分是注定的,恐怕这位陈族长终生也就这点道行了。

果然,堂上无一人发言,陈族长只好尴尬地退回自己席位,不再言语。却见李君呵呵一笑,厚颜无耻道:“就这么点小事,还劳烦诸位前来,实在叨扰,叨扰……”

堂上徘徊许久的王绪此刻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而且还是真心的难受,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良材可以辅佐自己,可这家伙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嚣张跋扈,先前他还在未舍弃徐文瀚而烦恼,现在又得想办法保住这小子,不然不用过多久,自己也就随他而去了。

可眼前一个个面容冷峻,急切等待他审判的各家族长也不是好说话的,更别提还有同样舍弃不了的徐文瀚在一旁等候。

“我说我的好司马好良材啊,你怎么就……哎!这还没过一天啊,一天啊,你就给我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王绪显然已经气到无可忍耐了,然而这还没完,那鸿雁楼的管事也前来询问如何处置这新任司马?王绪脑子顿时就大了一圈,他此刻觉得还是那屠户好当,屠户出了差错,无非是缺斤少两,磕磕碰碰,过几天就没事了,这州府刺使娘匹的就不是人干的。

“何指挥使,你且说说怎么办吧!”王绪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只好先推给何云义,看他做何打算。

却不想,何云义连看都不看一眼,直说道:“此等无耻之徒,我家阿妹已经不要了,我何云义又要他作甚,大人随意处置,云义只是前来看他是何下场,好回去安慰我那伤心的妹妹。”

王绪没办法,又请教徐文瀚道:“徐老,您看……?”

“老夫倒没什么,孙儿挨打权当是他技不如人,但李司马偷盗的可是军中战马头领,还请刺使大人秉公处理!”徐文瀚说罢,禀起一副老态龙钟,盘腿坐在榻上,将徐开拉近身旁,温声哄劝道:“莫事、莫事,刺使大人是个好官,会为你做主的。”

神特么的好官,徐文瀚这一招杀人诛心,可谓是把王绪架到了无可退避的地步,但王绪似乎还不想放弃,又去请教年迈的李族长,不想李族长在堂上等候许久,已经憨憨入睡了……

众人连忙又将李族长抬回家里,那义子李怀让回禀道:“家父年迈,体力不支,就不参与了,刺使大人自行做主即可。”

接连被拒,王绪是真的恼火了,他本想挠头以解忧愁,不想力道大了些,竟把抹额也扯了下来,瞬时就是一副披头散发,穷凶极恶的面貌。

堂上有人见过此状,那是先前王绪攻取刺使府不成,下令火烧偏厅时恼羞成怒的样子。

对于王绪来说,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刀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正要抽刀出鞘的一刻,被裴横用麈尾打在手上,这是他俩在紧要关头的约定。

王绪生性暴躁,他家夫人怕他杀孽太重,叮嘱裴横多多照看,王绪倒也倾心于夫人,对她言听计从,此刻见裴横已经打出紧急暗号,忙问他该如何是好,却见裴横上前问李君道:“李司马觉得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李君闻言,明白这是裴横最后的试探了,他嬉笑着回道:“你们觉得我轻薄了芍药姑娘,那就让芍药姑娘再反过来轻薄我一次不就扯平了吗?”

“无耻!”陈可礼在人群中喝骂道。

李君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刚才徐老也说过,我打了他家小孙儿是他自己技不如人,有本事让他练好了拳脚,再来找我报仇就是了……”

话言未了,徐开怒道:“你那是背后偷袭,算不上什么能耐,有本事咱们院里扯开了,看谁先倒下!”

却见李君呵呵一笑,回道:“什么能耐不能耐的,能打倒你就是好能耐。”

此话险些让徐开破了酝酿良久的演技,他忙喝了一声‘卑鄙无耻’,将涌上心头的笑意压了下去。

“那偷盗战马头领你总说不过去吧?”徐文瀚质问道。

“这有什么,我堂堂一府司马,司马啊,司马不就是照看马匹吗?我试试那畜生一天能跑多远,也好记录在案,免得我骁卫都将领再去花费时间,你们还得感谢我的。”

“哈哈哈……”徐文瀚已经七十多了,还是被这句话给破了功,不过他又将笑声拉长了许久,反倒更有一番韵味:“好一个司马就是照看马匹,刺使大人亲命的好司马啊!”

裴横见徐文瀚已经气上了头,质问李君道:“且说李司马是为了一试战马耐力,那为何又将那战马放生了呢?”

“放生?我没把那畜生宰了就不错了,竟敢将我摔下去,想我在长安试骑的烈马也没那畜生不识相,留它何用?”

“放肆!你这小儿太过猖狂,我王绪留你不得!”王绪大喝时,已然抽刀出鞘,搭在李君脖颈上,而且由于用力过猛,刀刃已经舔了李君一口,献血顿时就顺着刀刃滑落下来。

王绪自从起兵后,杀人根本不放在眼里,可在这千钧之际,他竟然颤抖了起来,杀人是简单,可杀了之后,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裴横已经看出他的窘迫,上前耳语几句,王绪闻言心中打转,觉得裴横的计策还不错,至少能暂时保住这小子一命,至于以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绪收了性子,一个劲的好言相劝,拖延时间,而裴横则对亲信打了个手势,人群目光都聚集在王绪如何审判李君身上,自然是没有发现。

可恨透了李君的陈可礼已经察觉王绪是不打算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他先是撺掇芍药的粉丝,再由粉丝去规劝各家族长,然而各家族长那可都是经历无数风雨走过来的,会看不出王绪不想杀这个良材?

众人得到答案几乎一致相同:你们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大人还得给你们擦屁股呢,好好待着。

陈可礼无奈,又看向父亲,然而陈族长最心念的是陈家的玉轩坊,他若此时挺身而出,即使今日逼迫王绪杀了李君,难保日后王绪不给他们陈家穿小鞋。陈族长连忙出来规劝自家儿子,这几日已经与李君化解了一半恩怨,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见儿子似乎咽不下这口气,陈族长正准备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却听刺使府门前一阵马蹄疾驰,而后斥候奔进来,传信道:“刘先锋在北境遇到蔡州军使者,于明日辰时到达光州,先锋请大人速速准备应对!”

“来者不善吶!”王绪收到裴横的信号,又将刚才众人施加给他的压力反弹了回去。

陈族长闻言,忙拥蔟儿子进去。陈可礼自那日王绪亲命李君为司马,就认定了这个对手,他也明白,一时半刻是整不死这个无耻之徒了,不如趁机给王绪一个台阶可下,也能让自己被他看重,忙上前道:“蔡州使者事关重大,还请大人以大局为重!”

王绪搭眼看了看陈可礼,露出一丝欣慰:“陈参军说的不错,可这小儿确是猖狂,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却不知陈参军有何良计?”

陈可礼自是不会把恶人的名义落到他们陈家,就看向堂上的徐文瀚,而徐文瀚也不是傻子,你们把皮球踢来踢去,我一个老头子最多也就是个守门员,关我何事,所以他又看向了出谋划策的裴横。

见满堂众人眼神望向自己,裴横明白,这特娘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这恶人自己不做,又有谁人来替王绪解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