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月出事后的第三天,警察就通知说肇事者找到了。
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
平日里游手好闲,也不上班,一直在家啃老。
还有三个孩子。
大的十岁了,最小那个才几个月。
男的撞人之后因为害怕,又看到附近没有监控,开了车就跑了。
之后将车遗弃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建筑工厂旁边。
人也躲了起来。
交警熬了三个通宵才将人抓住。
逮到人之后,男子的父母,还有他老婆带着孩子就找到医院来了。
男人的父亲看起来保养的还不错,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母亲个子很高,很壮实的样子,应该很会干活。
三个孩子都是女儿,最大的依偎在母亲身边,帮着照顾妹妹。
老二则拉着奶奶的衣角,有些懵懂的样子。
几个人过来之后,先问候了一下何新月,问了她的病情。
之后又跟他们道歉。
说什么孩子没教好,都是他们的错。
何新月的父母,本身就是老实巴交的小城市人。
看着孩子犯了错,最后却是做父母的来收拾烂摊子。
而且看着三个孩子......
他们也有些不忍心。
但转眼又想到自己的女儿。
因为那个男人为了追求一时的速度,而造成的伤害。
心又硬了起来。
他们也是为人父母的。
自己的子女受了这样的伤,不能一句道歉就弥补了。
何父何母对他们的态度都不太好。
而且今天周六。
荣谨言几个也都过来了。
那家人一看人家这么多人在,他们虽然是京市本地人。
但其实也不过是普通家庭。
一看荣谨言他们的气度,就不像平常人。
内心里的忐忑不安更甚了。
又见受害人父母不太领情的样子,那家的母亲,突然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
拉着何母的手就开始哭。
旁边的孙女像是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是我们不好,没有教育好孩子。我们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撞了人还敢跑,现在姑娘受了重伤,该赔偿的我们都赔偿,只求你们原谅我儿子,让他不要去坐牢。”
肇事者的父亲,低垂着头站在一侧。
没有说话。
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
很明显,两口子因为这事儿也没睡好。
“这个事儿我说了不算,得警察才说了算。”何母掰开她的手,生硬的说。
何母一愣,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下忍不住真的伤心的痛哭起来。
他们就这一个儿子。
要是真的去坐牢了,以后孩子怎么办啊?
他们老两口怎么办啊?
“行了,别哭了。”肇事者的父亲,拉起她说。
“这事儿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拉着他媳妇儿就出去了。
等人走后,何母瘫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何父也是深情淡淡的,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何新月明白父母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无能为力。
这样的情绪,她没办法排解。
她并不同情那一对父母。
孩子会养成这样无法无天的性格,三十多岁了,还如此没有担当。
父母要付大半的责任。
病房里的氛围,突然就有些沉重。
吕慎行拍了拍荣谨言的肩膀,示意他们先出去。
这件事还是需要何新月他们自家人商量应该怎么办。
而且还有赔偿的事宜。
他们不太适合插在里面。
两人跟何新月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出去了。
紧跟着王文美和赵小津也出来了。
**
病房内。
“新月啊,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的?”何母问。
“妈,就按照警察的程序来,咱们不用插手太多。至于医药费,他们该出多少就多少,这个我不会让步。”何新月看着母亲,脸上微带着认真。
“你说的对,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们不对,赔偿也是应该的。”何母点点头。
“不过我看那个男人的媳妇儿带着孩子过来......,这以后可怎么办啊!”摇了摇头后面感叹了一句。
“妈,别人家的事情我们管不了。这件事会发生,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那家父母太过宠惯孩子,这才让他以为只要有什么事儿,父母都能帮他解决,一直活得毫无担当。”
何新月捏了捏母亲的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何新月又说了一句。
“你说的对。”何母拍了拍她的手。
“老头子,这事儿就照着程序办吧,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咱们不多要人家的,但也不能少给。”
“嗯,听你们的。”
决定好这件事之后,何母开门去打水。
就看到或站或坐,还一直在门外的几人。
“哎呀,我们还以为你们走了,怎么在外面也不进去?快进去快进去坐。”何母赶忙招呼他们。
等人都进去之后,她才想起水还没打。
出来之后,脸上表情很高兴。
没想到自家孩子的同学都这么好。
看着好像家世工作都挺不错的样子。
高中毕业这么多年了,关系还这么好。
何母就很为自己孩子高兴。
虽然她不懂什么友情啊爱情啊之类的东西。
可女儿有朋友是好事啊。
不是有首歌都唱了,朋友多了路好走。
等何母打完水回去的时候。
病房里已经只剩下赵小津了。
荣谨言跟吕慎行是被吕母给叫走了。
王文美是男朋友过来接她了。
只有赵小津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在医院陪着何新月。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她们两个一起聊一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还有那些同学现在都怎么样了。
也挺有意思的。
期间,白赫还过来了几次。
非要坐在一边跟着听她们说高中时候的事情。
还旁敲侧击的打听荣谨言跟吕慎行的事情。
赵小津不明所以,说话也没有瞒着他。
只有何新月,会在赵小津说的过火的时候转移话题。
赵小津走后,何新月的父亲回了酒店。
母亲就在医院陪床住着。
而且荣谨言给她开的病房是单独一个人的,自带卫生间。
每晚的价钱比较高,但隐私性也好。
只不过只有一张床,荣谨言还特意给他们买了一章折叠床来,方便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