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屠阆传【2】

晚上暴雨又至,雨点打在门窗上,更像是催魂的索命声,惊得七叔整夜未眠。第二日早上,天色依旧昏暗,雨点稍稍小了一些。“七叔!”突然的声音让七叔心头一紧:“你这孩子,吓我一跳!”一看是喜子,七叔放松了不少。“怎么了喜子?”“七叔,你快看看!闹鬼了!”

七叔召集了一些年轻力壮小伙,一群人打着火把来到了刘老实家门口,“早上我们来整理老实叔的尸体,发现尸体不见了!”喜子声音有些颤抖。到了门口,隐隐见槐树旁边有一个黑影。众人一惊,喜子颤巍巍地举着火把来到这黑影面前,借着火光一照,顿时三魂离体!

只见刘老实的尸体跪在槐树前,双手举着被砍掉的那半个头颅!剩下残缺的那半个头颅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又是一场心惊!只见槐树上用血写着四个大字:出村者死!

众人急忙进屋,却不见刘婶儿的踪影。众人急忙寻找,在后院里,发现了刘婶儿的尸体!只见刘婶儿肚子被剖开,器官流了一地!五官扭曲变形,院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腥气,让人忍不住作呕。地上,有用血写成的四个大字:出村者死!众人寻遍刘老实家,却不见那婴儿的踪影。一股诡异的氛围包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都僵愣在那里,看着刘婶儿的尸体,每个人的每一个毛孔都瞬间放大……

屠七叔急忙叫人挖出槐树下埋着那个死婴的坛罐儿,打开之后,屠七叔没有看见那个预想中的腐朽的残骸,而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婴儿,全身发紫,张着的嘴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这不就是刘婶儿生的那个孩子吗?这更加证实了屠七叔的说法:那个满腹怨气的鬼婴又回来了!

在屠七叔家,全村人都聚在一起商议,该如何应对。七叔喝着茶水,思考着对策,现在全村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横死的人就是自己。一阵沉默之后,七叔开口了:“这几天发生事儿的来龙去脉我都给大家讲明白了,怕就怕祸及全族!你们看看有什么对策,不妨都说出来听听。”大家都没见过这种事儿,哪儿来的办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都没有一个好主意。

一个‘出村者死’如同一个诅咒一般,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一个阴影。但偏偏就有不信邪的,就像喜子。“七叔,白凤山上有一个道士,挺有道行的。不如,我们请他帮忙吧。”“不行!出村者死!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哼!我就不信这个邪,这白凤山,我非去一趟不可,就算遭遇不测,也比在这儿等死强!”

第二天,喜子果然死在了村子口。死法更惨……旁边的地上,依旧是那四个大字:出村者死。这下所有人都慌了神,这就意味着全村人都被断了退路,面临着的,只有等死。七叔然人把所有的尸体都放到村口的石台上,等事情过去了再抬到村外埋葬。

天色愈加昏暗,滚滚的黑云就像是一只大碗照在村子的上空,笼罩一切,吞噬一切。一天无事,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每个人都预感到,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仿佛有预感一般,当晚屠七叔把全村所有人聚集在村中间的祠堂里。大家相互拥簇,彼此都颤抖着。突然暴雨又至,敲打着门和窗户,每个人的心都在抖动。昏暗的烛光摇摇欲坠……刘婶儿的尸体在雨中突然睁开眼睛,起身,朝着村子走来,挨家挨户地敲门:“看见我孩子了吗?你们看见我孩子了吗?”声音很干枯,很沙哑。划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大家接近崩溃的边缘。

刹那间,“刘婶儿”来到了祠堂前,还有“刘老实”和“喜子”。它们狰狞地笑着,身体机械且僵硬的如同木偶一般。转眼间,“刘婶儿”就撞开了祠堂的大门,所有人都尖叫起来,七叔却长舒一口气……

就在“刘婶儿”的手快要接触到七叔的头的时候,一道黄光从窗外射进,打在“刘婶儿”的头上,“刘婶儿”痛苦地嚎叫着,如同杀猪一般。“还好赶上,你这孽障!还不现形!”话音刚落,“刘婶儿”直直向后倒下,额头上一团黑气溢出,慢慢凝聚成型,飘至墙上,不见实体,只有一团影子——一个残缺不全的婴儿,“桀桀桀。。”鬼婴笑声挑战着人们心脏的承受能力。。

一道士打扮的老者从窗户跳了进来,打开葫芦,泼出黑色狗血,将那团黑影定在墙上,然后用毛笔蘸着朱砂将其轮廓勾勒了下来,贴上一张黄纸默念咒语,用力一撕,扯出一具残缺的婴儿尸体,“我不甘啊!”

道士不顾鬼婴的啼哭,直接用黄纸包裹,塞进坛罐儿中封好,然后又埋在了那颗槐树下。然后道士交给七叔一块宝玉:“你造孽太多!我只能保你家五十年太平,五十年后它在,这块玉能保你家一个后人。”

屠七叔知道有鬼魂作怪,所以故意叫人把尸体都放在村口的石台上,每死一个人,怨气加重一分,天色就会昏暗一分。这些尸体在石台上受风吹雨打之苦,怨气更重。白凤山的道士每月下山化缘一次,必定会察觉到这里的怨气,于是七叔掐算时间,当夜把全村人都聚集在祠堂里以防万一,结果道士及时赶到,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却救不了七叔的罪行。一切,都因七叔而起,也是七叔一手策划,但他却控制不了事情的走向,悔之晚矣!

屠七叔叫人把三具尸体埋了,把玉给了他儿子屠长林之后,在一个夜晚,在那颗槐树上面,结束了他罪孽的一生,一切看似都结束了,实际,这只是一个开始。七叔的多行不义,最终把自己埋葬,不光了自己,也贻害了子孙后代!

一切,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