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攻城利器

女王后退了大约二十公里,又扎下了营盘,开始收拢部队。第二天,陆续有部队归队,而东崮军方面显然也在休整,没有行动。到了晚上,初步清点,只有不到六万人了。女王传令,迅速整编部队,尽快与东崮军再战。副官面露难色,“陛下,军中士气极为低落,恐怕无法再战了。”女王不听,“我们是败了一阵,可东崮军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他们一定也伤亡惨重,精疲力尽。现在,就看谁能坚持得更久!”副官无奈,出去传令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王正在吃早饭,听到帐外有人说话,于是问道:“什么事?”副官走了进来,面色忧虑,“陛下,刚才各营将领报告,昨夜士兵大量逃亡,就连禁卫军中也有将士逃走。初步统计,有上万人之多。”女王一阵眩晕,用手扶着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无力地说道:“通知众将,撤军吧,回南岭。”

东崮军此战伤亡了三千余人,无论人、马都十分疲惫,再加上有超过两万名俘虏要安置,连续两天都没有作战行动。当发现女王大军撤离后,才开始部署追击。骑兵部队连续地袭扰着对方的后卫。女王军不敢停留,只能听凭自己的后卫被对方一点一点地消耗,同时,队伍里的逃亡现象愈发严重。当女王终于进入南岭控制区时,身边只剩下大约万余人了。此时,这些将士明白,自己终于可以暂时安全了,一个个相拥而泣,而女王则倍感凄凉。

第二天中午,副官的卫兵前来报告,副官昨夜单独外出,至今未归。女王大惊,亲自查问,有人回话说,副官昨夜走前曾说过,她的家也在京城附近,她很想去看看。女王听罢,默默不语,挥手要所有人退下后,伏在案头,放声痛哭。她明白,副官已经离她而去了。副官跟随女王多年,在女王心中,既是忠诚的下属,也是最亲密的挚友。此次不告而别,女王并不怪她,因为女王明白,她是在将自己护送至南岭之后才离开的,无论是作为下属还是朋友,都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女王只是心中难过。她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涌上了心头。

南岭控制区边沿,东崮军停止了追击。山虎遥望着远处矗立的城堡,有些忧虑地说:“女王这些年在这里修了无数的城堡。若要一个一个攻下去,不知要付出多少生命!”山岩笑道:“不用担心,你忘了,我们的十三魔女可是魔女中的魔女,魔法超强的。她会用魔法把这些城堡搞掉的。”山虎惊讶地看向雅娜,“什么?你真的会魔法?”雅娜笑了,“什么魔法,别听他瞎说。我只不过是知道一个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配方,可以制成一种武器,把城墙毁掉。以前,我也只是知道怎么做,可是从未见过原材料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哪里有。现在,我们的地盘大了,我派人到处寻找、试验,终于找齐了。接下来就简单多了。明年我们再回来时,一定用得上!”

经过接近一年的准备,东崮军终于再一次抵达南岭附近。十万大军,装备齐整,士气高昂,定要一举平定南岭,结束内战。在这段时间里,京城地区已变成坚实的基地。同时,在全国许多地区,东崮军尚未抵达,当地人就在东崮军支持者的带动下揭竿而起,赶跑当地的统治势力,建立起支持东崮的政权,所以,在很短时间内,东崮的势力席卷了全国多数地区。现在,除去一些零星的反对者,南岭就是最后的割据势力了。

在一座城堡前,东崮军正在攻城。城堡虽小,但城墙却又高又厚,守城官兵意志坚定,拒绝投降。东崮军阵地推出了一辆怪模怪样的车。车上有带尖顶的顶蓬,由木架支撑,覆盖有厚厚的牛皮,弓弩射不穿,飞石砸不透。车体由两部分组成,前面是一个封闭的舱室,由木板包着铁皮围成,通过连杆与后面的车体相连。后面的车体很大,装载了两匹马和六个壮汉。壮汉一边赶着马,一边帮着推车。怪车慢悠悠地驶向城堡。城上守军射火箭、砸石头,甚至浇火油烧,都不能阻止这怪车的前进。当靠上城墙后,壮汉们断开连杆,推着后面的车体慢慢离开。过了一阵子,什么动静都没有,守军不禁感到奇怪,怎么没有人在挖城墙?又过了好一阵子,突然火光迸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砖石满天乱飞,巨大的烟雾笼罩了这片城墙。

东崮军阵营一片欢呼。未等烟尘散去,一众将士各举兵器冲了上来。刚才爆炸处的城墙塌陷出了一段几米宽的缺口。东崮将士呐喊着从缺口处攀上了城头。临近城墙上的守军有些直接被爆炸掀下城墙,有些则被震倒在地,剩下的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东崮将士就已杀到眼前。没多久,整个城堡就已落入东崮军手中。此后的几天里,类似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着。南岭的城堡防线就这样一处一处地崩塌了。东崮大军按部就班地穿过了女王花费数年精心打造的防御区,直逼女王最后的堡垒——新都。

新都位于南岭山区北部,原为一小城,女王南迁后将此处定为临时都成,予以扩建和加强。现已是拥有十万人口的大城。随着东崮军节节进逼,女王明白,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她下令将城中所有男人,大约两万人,全部赶出城去,又把周边女人接入城中。当东崮大军抵达时,城中已有约二十万女人,全民皆兵,死守城池,誓与新都共存亡。

东崮大营中军帐中,将星云集。山岩正在主持军事会议。南天鹰介绍完城中情况,补充道:“南岭地区曾被南岭匪徒祸害多年,至今仍记忆尤新,当地女人对男人普遍仇视。女王剿灭南岭匪帮,救南岭女人出水火,所以本地女人都把女王视为救星,忠诚度极高。诸位应有体会,我们一路杀来,越靠近南岭,抵抗越激烈,主动投降的也越少。现如今,城内连老人和孩子都上了城墙。诸位不可轻视。”山狼满不在乎地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有火药,大不了多用一些,把城墙都炸垮,一切就解决了。”许多将领都点头附和。此次出征,兵强马壮,又是一路长驱直入,诸将都意气风发,激情满怀了。

雅娜站了起来,“诸位,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打败敌人的问题了。女王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她一身傲骨,不肯躲进山里,要与新都共存亡,其实是注定了要失败的。但是,我想问问大家,城里的二十万女人该如何处置?她们对男人非常憎恨或是害怕,对女王崇拜之至,愿意与女王同生共死。她们多数是平民,还有不少老人和孩子,你们也要把她们一起杀光吗?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诸位劳苦功高,必定会载入史册。可你们希望史书如何记载你们?一战屠杀二十万妇孺吗?南岭地区还有上百万人,她们该如何回忆这段历史?”

雅娜说完,大帐内一片寂静,没人答话。眼前的难题大家都明白:攻城,必定伤亡惨重,血流成河,若真要杀红了眼,谁也无法保证不伤及无辜;不攻城,怎么结束战争?难道一直耗下去吗?要是城中粮草耗尽,一样尸横遍野。慢慢地,大家又把目光汇聚到山岩身上。山岩心里这个无奈:又来了,我就应该知道答案吗?他看向雅娜,雅娜也看着他,不说话。山岩心里这个气:你抛出这些灵魂问题,难道就没有预备答案吗?山岩觉得头有些痛。当初平定冷水,三支箭就搞定了,但在这里,显然三十支箭都不行。山岩一时想不出具体解决办法,只能先提个思路,“古语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诸位一起想一想,如何攻心呢?”雅娜首先发言:“攻心,其实可分为两部分。其一,攻民众之心。民众之所以忠于女王,原因之一在于当年男匪对女人的虐待。我记得山岩当初救过女俘,我们可以从这入手,找来一些知情人现身说法,向城中民众宣传我们的政策和为人,减轻她们对我们的敌意。但这种事见效会比较慢,效果不好说,所以,重要的是第二部分,攻女王的心。如果女王肯下令投降,事情就简单多了。”山虎问道,“如何才能让女王投降?”雅娜又看向山岩,“女王心高气傲,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劝得了她。现今唯一能令她另眼相看的人恐怕就是我们的大首领了。所以······”雅娜不再说下去了。山岩心想,我就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就又推给我了。但他没办法,这事总得有人去做吧。打定主意后,山岩说道:“先去进行第一部分的攻心战;然后,我去对付女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