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喜欢说这样一句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话反推一下就是说,圣贤是不会犯错误的。其实,圣贤也是人,也是会有过失的,有着圣人之称的孔子,一生中也有许多瑕疵,但这些瑕疵并没有影响这位哲人的光辉,正如子贡所说的那样,“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就是说:君子的过失好比日食月食,错误的时候,每个人都看得见,改正的时候,每个人都仰望着。
关于孔子一生中可以成为弱点的事情,不妨列举几个:
一、孔子做不到不计前嫌
孔子一生,有个死对头,这就是阳虎。阳虎,又名阳货,生卒之年,无从考定,仅知他与孔子是同时代(春秋时期)的鲁国人氏,且年龄略长于孔子。有趣的是,阳虎与孔子俩人长得还极像。按《史记》上的说法,“孔子状类阳虎”,以至于在匡地时,匡人误以为孔子就是祸害过他们的阳虎,使孔子及其弟子们差一点遇害于匡。
阳虎与孔子交恶在于他侮辱孔子。这个故事发生在公元前535年。一次,鲁国季氏宴请士一级人士,孔子亦欣然前往。但到了季氏家门口,时为季氏家臣的阳虎却不让他进去,并对孔子说:“季氏飨士,非敢飨子也。”孔子被拒之门外,极大地伤了自尊,只得悻悻而返。时年,孔子十七岁。阳虎之所言所行,无疑给这位少年的心灵带来了极大的伤害。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阳虎,他不过是照规矩办事罢了。但“非敢飨子也”一句中之“敢”字,在语气上确有浓厚的轻蔑色彩。后人以此作为孔子“见辱于阳虎”的证据。《孔子家语》对此事也有记载:“孔子有母之丧,既练,阳虎吊焉,私于孔子曰:‘今季氏大飨境内之士,子闻诸?’孔子答曰:‘丘弗闻也。若闻之,虽在衰绖,亦欲舆?’阳虎曰:‘子谓不然乎,季氏飨士,不及子也。’”可见,阳虎辱没孔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了。
如果《孔子家语》所记事件属实,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值得研究。在鲁国炙手可热的阳虎为什么要屈尊给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的母亲吊孝?孔子无权无钱,尚没就业,就如同现在的待业青年一样。阳虎既然来吊孝,至少说明两点:一是阳虎是个很讲究礼数的人,大夫之妻亡故,他来依礼办事。二是他发现了孔子是个人才,对孔子很重视,想通过这一举动和孔子结交。这两点都得不出阳虎要羞辱孔子的结论。那么他将孔子拒之门外,很可能是按主人所列名单来接待客人罢了,作为家臣管家,他不可能放一个没有请柬的人进去赴宴,所以以这件事来指责阳虎是不公平的。
但青年时期的这次羞辱,孔子一生都没有忘记,他对阳虎始终是耿耿于怀。据《论语·阳货》中记载:“阳虎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来!予与尔言。’曰:‘怀其宝而迷其邦,可谓仁乎?’曰:‘不可。’‘好从事而亟失时,可谓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
这段话很好懂,就是说:阳虎欲见孔子,孔子不见,阳虎就使了一计,给孔子送了一头烤乳猪。孔子趁阳虎不在家的时候,到阳虎处答谢,没想到在半路上遇到了阳虎。阳虎说:你过来,我与你有话说。阳虎说:自己有一身的治国之策,而任凭国家的事情糊里糊涂,这样可以叫做仁爱吗?当然不可以;一个人喜欢做官,却屡屡错过机会,这可以叫做聪明吗?当然不可以;岁月流逝,时不我待啊。孔子被阳虎说得理亏,只好说,那好吧,我打算出来做官了。
有的学者认为这是阳虎在戏弄孔子,其目的也是在出孔子的洋相。其实,此时的孔子已经不是十七岁被阳虎拒之门外的小青年了,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四十有七,在社会上有了很大的名气,而阳虎作为把持季氏(实际掌握鲁国政治的大夫)权柄的人物,让孔子出来做事也是完全可能的。孔子对阳虎避之唯恐不及,其中还是前嫌作怪,成见难消。当然,阳虎后来出逃晋国,使孔子出来做事的事不了了之,但这件事情至少说明了孔子的爱憎也会影响到他的理智。
二、在政治上对女性不够公允
孔子轻视女性这是被后人夸大的事情,但孔子对女性不够公允这却是有据可查的。这种不公允,主要表现在政治上,也就是说,孔子很反对女人参政。他当年怀着矛盾心理去见南子时,对南子影响国政的行为就不敢恭维。
对女性在其他方面,孔子还是能体现出应有的仁爱的。因为孔子是由母亲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在他的心目中,对女性不能没有敬意。但孔子在政治问题上却对女性另眼相看。《论语·泰伯》有这样的记载:武王曰:‘予有乱臣十人。’孔子曰:“才难,不其然乎?唐虞之际,于斯为盛。有妇人焉,九人而已。……”这里,武王所说的乱臣,是指能治乱的贤臣。孔子说的话,就明显表现出对女性从政的反对。他说:人才难得,不是这样吗?唐尧和虞舜之间以及周武王说那话的时候,人才最兴盛。然而。武王十位人才中还有一个妇人,实际上只有九位罢了。孔子说不算数的这位女性,有人说是文王之妻太姒;有人说是武王之妻邑姜。不论孔子指的是谁,他对女性参政的反对立场已经很明确了。
孔子还有一句名言:“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也成为他对女性不敬的理由。当然,对此话的解释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不管怎么说,孔子把女人和小人相提并论,这让许多人思想感情上难以接受。
三、堕三都的失败
所谓“三都”,是指鲁国当时实际控制国政的三桓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的私人城堡。三桓是鲁桓公三个儿子的后裔,季孙氏任司徒,叔孙氏任司马,孟孙氏任司空,其中,季氏势力最大,掌握鲁国国政。三桓都住在曲阜,但在各自的领地都有城堡,季孙氏的城堡在费邑,叔孙氏的城堡在郈邑,孟孙氏的城堡在成邑。这三个城堡都被三桓的家臣把持,家臣们甚至据此不效忠主人。时任鲁国“大司寇行摄相事”的孔子看到了三桓和家臣之间的矛盾,便策划利用这一矛盾来拆毁三都。孔子此举,名义上是“贬家臣”,实际目的是“抑三卿”,就是想让三卿守臣道,不谮越。因为提倡“忠君尊王”之道的孔子,不希望鲁定公一直处于一种傀儡的地位,他要“强公室”,提高鲁定公的统治权力。
堕三都,开始比较顺利,孔子利用三桓还没有醒悟的机会,先拆掉了叔孙氏的后邑。拆季孙氏的费邑时,却遇到了麻烦,费宰公山不狃领兵抵抗,并带兵攻打曲阜。好在,孔子及早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他指挥兵力反击,打败了公山不狃,拆掉了费都。等到拆孟孙氏的成都时,这一谋划便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孟孙氏和家臣没有什么矛盾,孟孙氏阳奉阴违,表面支持堕都,暗中却抵制反抗,堕都之事从夏拖到冬,连国君定公亲自出马,成都也没有拆掉。这件事使孔子的执政受到了打击,叔孙氏、季孙氏也开始醒悟,他们看出了孔子堕三都的真实用意,后悔稀里糊涂地拆了自己的城堡。于是,孔子和三桓的矛盾公开了,孔子无法再干下去了,只好选择了辞官离鲁。
堕三都的失利在于孔子的操之过急。他过于低估了三桓的能力,才得到定公、季孙氏三个月的信任,尚未羽翼丰满就操作这种根本性的改革,结果只能以失败告终。这犹如清末的戊戌变法一样,在缺乏基础保证的情况下,进行伤筋动骨的变法,结果白白葬送了六君子的性命。如果孔子不急于堕三都,那么他在鲁国就会继续“行摄相事”,鲁国在有序的治理之下,就会如同齐人所惧怕的那样“孔子为政必霸”,到那个时候,水到渠成,三都不愁不堕。
打开《易》门的钥匙
儒家经典著作中,《易》不可不读,因为《易》的理念已经渗透到政治、经济、医学等各个学科。药王孙思邈认为:“不知易,不可以言太医。”我们的邻国日本,在明治维新时有一条重要的组阁原则,就是“不知易者,不得入阁”。那么,要读《易》,就不能不读孔子为《易》所序的《彖》《序》《象》《说卦》《文言》《系辞》《杂卦》七传,这七传因有三传又分上下,故被后人称之为《十翼》,孔子所作的《十翼》是开启《易经》这个思想和智慧宝库的最早的钥匙。从孔子的精彩文章中,我们不仅能够打开《易经》的神秘之门,而且还可以读出这位智慧老人的人生哲学。
孔子曾经遗憾自己接触《易经》太迟,他读《易》,绝不是从占卜的角度来研究,他是从探究事物内在的“道”出发,寻找一种趋利避害、逢凶化吉的方法,所以他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